成堆的金子,隻需要晚風輕拂著綠草,點上一枝雪茄,來上一杯波旁威士忌。但問題是,這一切都需要錢。所以,我出來飛行是為了掙錢,每次完成任務後,我就把部分金子寄回到維爾斯·法戈銀行。等我攢夠了錢,夫人,我就把這個氣球賣掉,訂一張去加爾維斯敦港(美國得克薩斯州東南部港口城市)的船票,從此再也不離開陸地了。”
“斯科爾斯比先生,你我之間還有另一個區別,就像不能放棄呼吸一樣,女巫是不會放棄飛行的,飛行和我們完全結合成了一體。”
“這一點我明白,夫人,而且羨慕你們。但是,能夠讓你們感到滿意的那些理由我卻沒有。飛行對我來說僅僅是一份工作,我隻不過是個技師而已,我的工作也很有可能是調整內燃機上的閥門,也可能是安裝電路。但是你看,我選擇了目前這份工作,這是我自由做出的選擇,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我一無所知的打仗的事情讓我感到有點兒擔憂。”
“埃歐雷克·伯爾尼鬆跟他國王之間的不睦也是這場戰爭的一部分,”女巫說,“這個孩子注定要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你談到了命運,似乎這早已成了定數,”斯科爾斯比說,“對此,我不敢說我喜歡,就像我不喜歡自己被招來打一場事先並不知情的戰爭一樣。你能告訴我,我的自由意願體現在什麼地方嗎?在我看來,這個孩子的自主意識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大。難道你是在告訴我,她隻是一種上了發條的機械,無法改變自己的道路嗎?”
“我們全都受命運的支配,但我們在行動的時候,必須做得就像我們不受命運支配似的,”女巫說,“否則我們隻能在絕望中死亡。關於這個孩子,有一個奇怪的預言:她注定要左右最終的命運。但是,她必須是在對此一無所知的狀態下這樣做,就好像這樣做是出於她的本性,而不是由於她的命運。要是有人告訴她必須做些什麼,那這一切就會以失敗而告終;死亡會橫掃整個世界,那將成為絕望者的勝利,永遠的勝利。宇宙全都會變成連鎖在一起的機器,沒有光明、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生命……”
他們低頭看了看萊拉。她還在睡著,微微倔強地皺著眉頭(她的臉藏在風帽裏麵,他們隻能看見很小一部分)。
“我猜她思想中的一部分是知道的,”氣球駕駛員說,“不管怎麼說,看上去她是做好了準備的。這個小男孩呢?萊拉大老遠地來,就是要把他從我們身後的那些魔鬼手裏救出來,這個你知道嗎?大概是在牛津吧,他們倆就是玩伴,這個你知道嗎?”
“是的,我確實知道。萊拉帶著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看起來,命運把她當作使者,讓她把那件東西帶給她父親。於是,她長途跋涉地來尋找自己的朋友,卻不知道她的朋友是被命運帶到了北方,這樣她便有可能隨後而至,把某件東西交給她父親。”
“這是你的理解了,是不是?”
女巫似乎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在她倒是第一次。
“整個事情看起來就是這樣的……但是,斯科爾斯比先生,隱晦的地方我們卻無法理解。也許我錯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麼可不可以問一下,是什麼把你帶到了這件事情中呢?”
“不管他們在伯爾凡加幹的是什麼,我們真地覺得他們不該那麼做。萊拉是他們的敵人,所以我們就是她的朋友,我們也隻明白這一點。但是另外,我的部落對吉卜賽人抱有好感,這是從法德爾·科拉姆救了我的命的時候起就有了的,他們吉卜賽人則對阿斯裏爾勳爵承擔著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