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墳堆前，老婆婆還坐地下哀哀地哭。小媳婦頭上戴著白孝布，阿寶腳上穿的鞋子前邊縫上了白孝布。
阿寶扶老婆婆慢慢地站起來，阿寶說：“大娘，你跟大嫂一起去大嫂娘家村子住吧。我要回上海給東家報信。報了信，我就回來找你們。”
老婆婆：“你去報信吧，我跟媳婦去她娘家馬刨泉。日本人不得好死，叫我老來喪子——”
阿寶：“你們去的村名我記住了——馬刨泉，在這的西南方十八裏。我到上海報了信，就回來找你們。大哥是為我死的，我回來給你當兒子，給你養老送終，替你兒子，把他的孩子拉扯大。”
小媳婦低著頭小聲哭著說：“你說得可好，你去了不回來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阿寶說：“你放心，我一準回來。我沒有臉在那邊待下去，你跟大娘先回你娘家。我報信就回來——我給你們磕個頭。”
阿寶跪下給老婆婆磕頭。
老婆婆扶起阿寶：“你是個仁義後生，你能回來就回來，你不能回來我們也不怨你，這點錢你還拿上，路上用。你走吧，走吧。”
阿寶：“我身上的錢夠用。錢多了是禍。大娘，大嫂，我走了，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你們在馬刨泉等著我。”
小媳婦：“你順著這條小路，翻過山，下到河灘向著上水走，走到河的盡頭，就到馬刨泉了。”
阿寶：“大娘、大嫂，我走了。”
阿寶轉身走了，媳婦看著阿寶的背影發呆。
老婆婆：“不看了。上海人，說哩好聽。回來個屁。你聽我說，生個伢子，你守著伢子。生個丫頭，你把丫頭留給我，你再改嫁。可是你不能嫁這個上海人，不是他們遇上我們，我的兒也不會丟了性命！看著他我心裏就難受不得勁！”
小媳婦低著頭說：“怨不得人家上海人，都怨日本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