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開平說:“我已經想好應對最壞的情況。我走後,廠裏的事情由你全權處置,不過,事前一定要向鍾老先生通報一下。其實最可悲的是鍾老先生。鍾老先生當年也是壯懷激烈,陶公被蔣介石刺殺後,他退出政治,多年來隻與孫夫人保持一定關係。他救我出獄,送我出國,成全我和聖英的婚事。我回國後,就是想把工廠經營好,讓老先生安度晚年,自己呢,也搞一些實驗。現在,聖英是這樣的情況,鍾老先生也被我拉了進來,隨時都可能遭遇不測。”
徐阿本:“開平,你不必過於自慚內疚,依我對鍾老先生的接觸,鍾老先生是外柔內剛。老先生的憂國憂民之心和威武不屈的英雄氣概並沒有消退,隻是表現得更為深沉。鍾老先生為了國家和民族,他也在苦苦探索著。他對於你在工廠的做法十分肯定,他說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有矛盾不假,但是這種矛盾不用階級鬥爭的暴力方式也能解決。他還想將他的一些想法和我們的做法寫成書。老人家值得我們尊重。不過,老人家已經失去了兩個兒子,現在聖英這種情況確實不能讓他知道。還有鍾太太,那天她說她也想到香港,又放心不下鍾老先生。”
姚開平:“鍾太太好瞞,但是,鍾老先生不好瞞的。聖英去投新四軍,他是知道的。可是聖英被那個霍二彪霸占,現在又同霍二彪結婚這個事,如果讓鍾老先生知道,我擔心鍾老先生會受不了的。”
徐阿本:“你到安吉後,如果找到鍾聖英,最好讓她寫封信,就說在香港生活得很好。我估計——”徐阿本頓一下說:“鍾聖英是看到你們參加了日本人召集的市民協會,才和你斷絕關係,與那個霍二彪結婚的。至於齊有田說霍二彪霸占鍾聖英,我以為不大可能。第一,如果霍二彪真那樣對待她,鍾聖英決不會做他的參謀長。鍾聖英會和他以死相拚。第二,如果霍二彪真是那樣的人,他和他的隊伍也不會被改編為新四軍的遊擊大隊。這些事先不要告訴老人家。你從安吉回來,把情況搞準確以後我們再商量怎麼辦。”
姚開平:“老徐,你分析得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呢?我的腦子確實亂了。”
徐阿本:“你沒有想到不是壞事。現在,敵人肯定以為你在精神上已垮了。你說齊有田的那些話,肯定會引起三井的疑心。你所講和**、國民黨、杜月笙的關係,三井也可能會相信。還有一個問題你要考慮好,這就是怎樣對鍾老先生講?”
姚開平:“我就說那夥人提出要我們再送些錢。我還要對鍾太太,還有我的老娘編一些話——我的老娘越來越糊塗了。這個時候,糊塗也好——我明天就去那邊,我走後,廠裏的事就交給你了,如果不是有你在,我還真不敢離開。”
徐阿本:“廠裏的日常工作困難不大,要提防的還是齊有田。你放心走吧,這邊的事我會安排好的。”
姚開平:“敵人肯定在外邊監視我,你回到廠裏叫俞寶瑩到這裏來一趟。告訴她,一晚上都要在這裏,讓她給家裏說一聲——你也要跟鍾老先生打個電話,就說我陪大平下棋,晚上不回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