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憲此番若是沒有熬過去，華如蟬怕是會愈加不顧一切。
“若是他有什麼事，就算是翻了這大夏，我也要將那人找出來。”華如蟬停在那屋子的門前，眼神定定的盯著那道虛掩著的門，“虞睿，你記著，我華如蟬，說到做到。”
這是華如蟬這麼久以來當著虞睿的麵自稱，不過虞睿沒有一分欣喜，而是感到了心中無法忽視的苦澀。
他聽著華如蟬說完，而後便是靜默的看著她徑直的朝著那道門走去，她麵色沉寂，不再管站在自己身後的虞睿，腳步亦是一步比一步堅定。可即使如此，虞睿還是發現了華如蟬的腳步有幾分虛浮。
說到底，華如蟬此時的鎮靜都是裝的罷了。瞧著華如蟬如此，虞睿心中的憐惜與不舍便是更加的濃厚。
這樣的感覺，讓他無法忽視，亦是不願忽視。
“沐伯伯如何了？”華如蟬看著跪坐在沐憲床邊的老管家，聲音輕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會好起來的，可對？”
“李太醫今日過來，說……”老管家聽見了華如蟬的聲音也沒有轉過來，“說……大人他……”老管家的聲音很是哽咽，即使是華如蟬靠的這麼近也是聽不真切。
“我想看看他。”華如蟬沉默許久，終是再度抬起了腳，“管家，勞煩您去將藥端進來吧。”
華如蟬的聲音有些縹緲，聽得老管家心中亦是一痛。他知道華如蟬是想要與沐憲單獨說說話，故此也是沒有拒絕。
他不想離開，可是也知道沐憲的心中應當是希望自己的兒女來陪著他。如今沐家子女都不在皇城，去到了安全的地方，那此時，他該是希望華如蟬陪著他。
屋子之中一片沉寂，冷冷的月光從窗戶淡漠的撒在華如蟬的臉上，將她的臉色襯的陰冷，襯的冰寒。
她靜靜地盯著沐憲的麵孔，眼底泛著留戀與不舍。她知道老管家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也知道她沒有聽真切的話是什麼。
可是，她不願意相信。說好要一起離開皇城的，怎的就突然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了呢？華如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知道生命很脆弱，從華家人死在她麵前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是再度麵臨這樣的情況的時候，華如蟬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沐伯伯，再等等嬋兒好不好？”華如蟬的聲音近乎低喃，“鬼醫我已經找到了，他正在往皇城這邊來，你再等等好不好？他來了，您就會沒事的，真的，嬋兒不騙你……”
華如蟬絮絮叨叨的說著，似乎是想要將昏迷已久的沐憲喚醒。可是沐憲已然昏迷了這麼久，又如何會就這樣醒來？
太醫李生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他無能為力，而沐憲，也是油盡燈枯。
“嬋兒好不容易尋到了他，用昔年的一個人情換他出手，沐伯伯您也不希望嬋兒浪費了這麼一個機會吧？”華如蟬說著說著便是突然笑了起來，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布滿了淚水，如同一隻絕望的小獸，“您答應過母親要好好照顧我的，怎麼可以不管我了？”
華如蟬顫抖著握住了沐憲的手，壓抑的哭聲在空蕩的房中響起，久久不息。
沐憲此番若是沒有熬過去，華如蟬怕是會愈加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