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不知如何。程野廝殺了一夜,加之失血過多,身體已極度虛弱,如今他醒來後竟能開口要吃的,我暗自一喜,緊繃的心髒稍稍鬆懈些許。
我將綴著毛絨的外袍裹在程野身上,這才在袖袋衣襟裏摸來摸去,好半響才掏出小半包油紙包裹的羊肉幹,兩塊被壓碎的奶糕。我素來貪吃,身上時常會揣一些零嘴吃著玩,這羊肉幹和奶糕還是昨夜睡前吃剩的。
就這幾塊小肉幹和奶糕渣滓,還不夠塞牙縫!我有些後悔逃亡前怎麼沒多拿點吃的。
“無事,你拿來吧。”程野看出了我的尷尬,便從衣袍下伸出一隻手來拿肉幹。
由於失血過多,他修長寬大的手掌呈現出蠟白色,顫唞得厲害。我將他的手塞回衣袍裏,打開油紙包將肉幹遞到他蒼白的唇邊,呼出一口白氣強顏笑道:“我喂你。”
程野沒有說什麼,就著我的手咬住那顆肉幹,微涼的唇擦過我的拇指,帶起一絲別樣的心悸。
肉幹堅硬,程野甚至沒怎麼嚼便抻著脖子往下咽,意料之中,肉幹卡在他喉嚨裏了。
我無語。手忙腳亂地捧了一捧淨雪,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將它化成水喂與程野喝下,那顆肉幹這才完全咽下去。
“你怎麼也不嚼一嚼!”我哭笑不得道。
程野舒了一口氣,氣息虛弱道:“我沒力氣,嚼不動。”
我將那奶糕渣滓遞給他,道:“吃這個?這個不用嚼。”
程野嚐了一點,立刻皺起眉頭道:“奶腥味兒,我聞了反胃。”
他對牛羊奶過敏,這我倒是不知道。我正不知所措,卻見程野展開衣袍,將我裹進他懷抱。
我愣了,為這突如其來的溫暖。他伸出一隻手,顫唞而溫柔地拂去我發間和眉毛上的霜雪,輕聲寬慰道:“你莫急,我底子好,休息片刻便能恢複力氣,東西你吃了吧。”
他的言辭和動作都十分自然,仿佛我們生來便是如此互相照料。
我心中一暖,脫口而出道:“程野,我嚼爛了喂你吃好不好?”
程野一怔,烏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望著我。我反應過來自個兒說了什麼,臉頰唰的一聲緋紅發燙,忙垂下頭半響不敢看他……片刻,程野點點頭,輕聲道:“好。”
我們倆相擁而坐,程野的麵容近在咫尺,我隻要稍稍抬頭,就可以觸碰到他剛毅的下巴和唇。
機械地嚼爛嘴中幹硬的羊肉片,我磨蹭了半響,終是下定決心般的抬頭,閉著眼覆上程野因失血而微涼幹燥的唇。
我看不到程野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唇瓣微微顫唞,衣料下的肌肉倏地緊繃僵硬,他和我一樣緊張。我輕輕開啟齒縫,程野卻像是突然開竅了般,微微側了側臉,舌頭快速滑進我的口腔,將那塊糜爛的羊肉卷進自己口中,然後閉著眼咽下。
舌尖相觸的感覺宛如觸電,這不是我的初吻,卻比初吻更讓人驚豔。我麵色酡紅,下意識抬袖擦了擦溼潤的唇,愣愣地看著他道:“你……你不嫌棄?”
想起以前我吃了他半塊花糕,他都會望著糕點上我的牙印厭惡半天,更何況現在還吞了我的口水!
程野悠悠睜開眼,明明是一張蒼白的臉,眼睛卻偏偏亮得可怕。他耳根微紅,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半響才輕輕勾了勾唇角,啞聲道:“平日總見你覬覦美男,原來卻是有賊心,沒賊膽。”
我知道他是在取笑我的生澀。沒辦法,我雖然略微顏控喜歡美男,但對感情的表達僅限於淺嚐輒止的嘴唇相觸。說實話,我一度對那種互換口水的行為表示不理解。
有色-心沒色-膽,我這種不解風情的女人大概挺不招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