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以後再送的麵具,卻終究比不上這個了。”程野將手掌覆在我的額上摩挲,替我撥開汗濕的額發,道:“你起身吃幾口粥,再把藥湯喝了。軍醫說你受過長期的凍傷饑餓之苦,胃部恐怕落下了病根,身子也需以藥膳調養幾年,方不會影響壽命。”
我撐起身坐起來,接過程野遞來的枕頭墊在後腰靠著,笑道:“哪有那麼嚴重!我年紀輕輕,休息幾日便好了……粥拿來,我自己喝。”
程野看了看我腫的像蘿卜、包的像粽子一樣的手掌,堅持道:“我喂你。”
我老臉一紅,哈哈兩聲隨口道:“那怎麼好意思嘛!”
程野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微微側過頭,紅著耳根解釋道:“莫多想,不是用嘴喂。”
“……”
明明是你多想了好吧!!
就這程野的手吃了大半碗肉泥粥,胃部暖暖的,胃痛總算緩解了不少。程野喝完剩下的半碗粥,取來藥湯,神色沉沉道:“你的手……要好好保養,應該能恢複如初。”
“你為何這般在乎我的手?”我調笑,然後捏著鼻子灌了一大口溫熱的藥湯,苦得我直翻白眼、捶床不已!
程野道:“指若削蔥,妙筆生花,你的手……很美。”
胃裏一陣翻滾,喉頭發苦,我捂嘴趴在欲嘔吐。程野忙拉住我,伸指按住我掌上穴位,道:“良藥苦口,別吐!”
強按住嘔吐的欲望,我憋得眼角濕紅。程野麵露不忍之色,遲疑的伸出一隻手,良久才覆在我背上上下輕撫,歎道:“當日在雪林裏,你為何不肯獨自逃生?若是沒有我,你便不會受這般苦,險些連命都丟了。”
我喘熄著,斷斷續續道:“那日在懸崖上,你又為何不肯放手?若是放開我,你便也不會受這些傷,險些連命都丟了。”
程野半響無語。我笑道:“我救你,和你救我的理由是一樣的,程野。”
“我這都是皮肉傷,你卻是傷了底子。”他放下藥碗,深邃的目光投向斑駁的牆壁,道:“你救了我兩次,我救了你一次。這欠下的一命,唯有用一生來償還。”
“從你嘴裏聽到這些話,還真是難得。其實說不清是誰救誰,當初若沒有你在身邊,我也早心灰意冷地喪失求生意識了。說到底,你才是支撐著我活下去的信念。”
頓了頓,我促狹地望著程野,兩眼亮晶晶道:“程野,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原本以為,以程野那悶葫蘆的性子是打死也不會承認他喜歡我的,我就是想看他吃癟惱羞的樣子。
但這一次,我錯了。
程野沒有回避我的問題。他黑眸定定地回視著我,沉聲道:“因為你和我開始想的……不太一樣。你畫得一手妙手丹青,還會作詩,我很欣賞。”
“……”
我老臉一紅,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接著,我臉上紅暈褪盡,神色古怪地想:難道不是隻有長相欠缺火候的女人,男人才會退而求其次地誇她有文化有內涵嗎?
……我長得欠缺火候?
一時間心裏悲喜交加。程野納悶道:“你怎了?哪兒不舒服?”
我翻過身,一臉悲憤道:“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對待曆史的態度是隨著親身經曆而不斷成長的。
最開始是隨遇而安、明哲保身的態度,直到李隆基利用上官靜來向女主借銀,借來的銀子卻瞞著女主用來招兵;女主大概最討厭別人欺騙她,所以現在的態度已發生了改變,曆史多少會在女主的作用下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