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插著五彩的雉尾和孔雀翎,分外濃麗。
一位白衣素裳的清秀公子正在撫琴,另一位身量健碩英俊的武夫則在廳前舞劍,一剛一柔,一靜一動,倒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
我依舊不習慣磕頭,便照常禮給太平行了個禮,裝出一副乖巧模樣笑道:“孩兒不孝,今日才來給母親請安,還望母親原諒則個!這許久未見,母親依舊風姿未減!”
“本宮老了,哪還有什麼風姿!”話雖如此,太平卻是忍俊不禁地一笑,略微豐腴的玉手一揮,將那兩個男寵揮退,倚在鍍金鑲玉的長椅上朝我招招手,道:“過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我依言走過去,卻聽見薄紗簾後一個婦人的聲音巧笑著傳來:“四妹果然是當了官兒的人,見多識廣,這小嘴兒呀也越發甜了!”
這人便是三姐薛琬。我倒是不意外她在這,因為來之前我都差人打聽好了:薛琬與豆盧公子成婚六年,隻生了兩個女兒,豆盧氏對此隱隱有些不滿,隻是礙於薛琬狹隘刻薄,又懼怕太平公主的威名,因而一直不敢納妾。薛琬知道自己不得太平公主的寵,也不敢抱怨什麼,直到去年年底,薛琬第三胎生了個兒子,她這才覺得自己終於光宗耀祖了,眼巴巴抱著自己三個多月大的兒子來公主府邀功。
誰知剛進屋屁股還沒坐熱,這風頭便被我這個‘當官的人’給搶走了,因此言語間更多了幾分嫉妒和忿恨。
太平聞言微微蹙起秀麗的蛾眉。我不甚在意地笑笑,撩開紗簾看了眼在薛琬懷裏啜乳的嬰兒,轉頭朝海棠吩咐道:“海棠,去將我備下的那對長命鎖、平安結和富貴鐲子拿來!”
海棠應聲去了。我又朝一臉戒備的薛琬道:“姐姐勿怪!四妹因公事未能參加小外甥的滿月酒,前兒身子不好又耽擱了些時日,沒想到外甥都長這麼大了!”小嬰孩一邊啜奶一邊滴溜溜地望著我,兩隻蓮藕小短手無意識地揮動,我看得好笑,接過海棠遞來的長命鎖、平安結和鐲子,輕輕戴在孩子身上,溫聲笑道:“希望小外甥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富貴一生!”
薛琬像是不認識我似的打量著我,又立即調開視線,也不知是因為羞惱還是別的什麼,半響才悶聲僵硬道:“承四妹吉言。”
說罷,薛琬起身朝太平公主告別,抱著孩子急匆匆退下了。
“去了一趟突厥,你怎瘦了這麼多!瞧這玉鐲子,年前看你戴時還是正合適的,現在這鐲子都能套進你的手臂了。”薛琬退下後,太平公主伸出指甲圓潤剔透的玉手,輕輕撫弄著我腕上的鐲子,漫不經心地笑道:“珂兒,今日是你生辰罷?留下來一起用膳。”
太平一向嚴厲,我倒很少見她露出這般風輕雲淡的笑容。愣了愣,我點頭應道:“好。”
我坐在太平身邊,給她敲核桃吃。太平靜靜看了我半響,方才低不可聞地歎息一聲,摸著我的鬢角道:“珂兒,你長大了,越發像他。”
“誰?”
太平一怔,收斂了多餘的神色,倚在長椅上閉目靜默,也不知再想些什麼。不一會兒,她睜開眼,問道:“珂兒覺得,方才那兩個男人如何?”
嗯?剛才進屋時看到的那一剛一柔兩個男寵麼?
問我這個做什麼!不會是要送給我當生日禮物的吧?啊啊啊,雅蠛蝶雅蠛蝶~!
我陷入腦補,神色古怪地支吾道:“咳,還、還行吧!”怕這回答太敷衍了,我又補充道:“剛柔並濟,各領風騷。隻是,女兒並不喜歡……”
我還未說完,卻見太平攏了攏高髻,搖首道:“模樣雖不差,但終究比不上張氏魅惑。也不知送他們進宮後,能否按照本宮說的打敗那張氏寵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