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一幕,我心情複雜。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整場戰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借刀殺人的太平公主。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鹿神死在張易之劍下,張易之又死在李顯箭下,李顯又敗在太平手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太平公主隻扔了幾個炮彈,便輕而易舉地站在了食物鏈頂端。
所謂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不過如此。
張昌宗和敬暉等人被打入天牢,李顯被囚禁在東宮。我揣測,武曌大有廢太子的意思。
宮中的內侍和禦林軍來去匆匆,清理著滿地的炮坑和屍體。我看到張易之的屍體被人吊在城樓,而曾經榮耀一時的鹿神則被一小太監用草席匆匆卷了,扔在裝滿屍體的牛車上,唯有一隻血跡斑駁的細手和一縷瑩白如雪的長發從破敗的草席邊緣伸出,好像在無聲地控訴,諷刺命運。
紅的血,白的雪,鹿鳴塔在滾滾的烈焰中轟然倒塌。這一場曆史混戰,死的死,瘋的瘋,終究在一片硝煙中落下帷幕。
等我脫了那明顯大了幾個碼的侍衛服,換上一身鵝黃配淡藍的襦裙出來時,程野已不在大殿內。我四處環顧,取了厚鬥篷出門尋他。
外頭簌簌地下著碎雪,像是要將今日的腥風血雨所掩埋那般,有著不符的寧靜和安詳。程野正坐在被火藥轟塌的頹圮宮牆上,曲起一條長腿倚著九尺有餘的龍紋畫戟,雙手環胸,微微抬頭望著陰慘慘的雪天。
雪花輕落,襯著程野的側顏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俊美。他已保持那個姿勢很久了,像是定格的一幅水墨畫般,久久沉思。
有幾個提著木桶的小宦官從他麵前經過,朝他指指點點地議論著什麼。我隔得遠,卻也依稀聽到了‘男寵’、‘縣主’幾個字。
張易之死了,‘男寵’這個詞已成了全天下最可憐的笑話,從這些小太監輕蔑的言辭中便可看出……而程野卻恍若未聞。
我替程野心酸和憤怒,擼起袖子便要上前教訓那幾個嚼舌根的醃漬貨,誰知程野躍下牆頭,長臂一橫,拉住我的手腕。
屬於程野掌心的熱度清晰傳來,我怔怔的看著緊緊攥在我手腕上的大手,隨後朝他努努嘴,痞聲道:“等著,我給你去教訓那幾個兔崽子!”
“薛珂。”程野沒有接我的話茬,隻是看著墨染的天空下飄下來的團團雪花,半響才轉過眸子望著我,試探道:“薛珂,你……你想成為,我的家人麼?”
我一愣,胸中的怒氣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而煙消雲散。我怔怔的望著程野的眸子,他的眼睛深邃得好像能將我的靈魂囫圇吸進似的,黑亮得可怕。
許久的沉靜,程野耐心地等我的回答。我腦袋轉了幾個彎才轉明白,睜大眼,大著舌頭結巴道:“你、你……你是說?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成家?和薛珂結、結婚?咱們生、生孩子?”
程野垂下眸,銀麵具下的睫毛欣長卷翹。他張了張剛毅的唇,似是隱忍,“薛珂,我想名正言順地娶你。”
“……名正,言順?”
“我想以夫君的身份與你並肩,而不是你的……男寵。”
“程野……”
程野調開視線,一手指天,像是要刺破天穹般一字一句道:“薛珂,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都閉嘴!”
“程野……”我隱約明白了什麼,雀躍的心一下子從碧霄跌落泥淖,心髒猛地一窒。我努力想要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