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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昌四年,投誠不到兩年的南蠻將軍烏克達不甘屈服於女人的統治,擁兵起義一路打到洞庭湖畔。女皇原本欽定大將軍劉清河南下平亂,無奈定北候程野來了個先斬後奏,私自率兵出征。
戰神程野在南蠻吃了一場敗仗,傷了一條腿,雖然在三個月內迅速平定了叛亂,功能抵過,但女皇看到他一瘸一拐吃力上朝的模樣,臉瞬間就黑了。
“你看看你,你看看!”薛珂抖著手指著程野那條傷腿,又心疼又氣急,忍不住鳳顏大怒,下意識脫口而出道:“明明劉清河能搞定的事兒,你上趕著去做什麼!先斬後奏?你巴不得被人抓住把柄是不是!還瘸著腿回來,你讓我說什麼好!”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在戰場上就得聽我的!何況我打了勝仗,也不至於真讓你成了昏君。”程野拄著拐杖,梗著脖子認真道:“侯爺我為戰場生為戰場死,不是張昌宗一輩。皇帝夫人,我隻是想向你證明,侯爺我不比劉清河差!”
‘皇帝夫人’一出口,薛珂徹底沒話說了。
成親這十幾年來,程野就像是一隻無法馴服的野獸,對某些事情執著得可怕,尤其是在薛珂登基之後。大約是‘張氏男寵’的前車之鑒,沒戰事的時候他拚了命的練兵,上戰場時他衝鋒在一線,似乎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和價值。
程野說,他不是男寵。他隻是女皇陛下的丈夫。
每當這個時候,李綰便特心疼侯爺。一個高傲的大男人,一輩子都隻能成為女人的陪襯,還要被朝臣打壓,以免他恃寵而驕、功高震主……他要拚了命地努力,想要與那個高高在上的妻子並肩,卻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艱難。
而這些,薛珂又何曾不知?
這些年來,程野就像一張緊繃的弓弦,薛珂擔心他總有一天會不堪重負、轟然倒塌……一想到此,她便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正是因為深愛,所以明白,而越是明白,則越擔心失去彼此。
薛珂去找女兒傾訴,苦悶道:“明明是你爹有錯在先!女兒,娘親有時候真心覺得,侯爺好像不那麼在乎我的感受了。”
“那是自然的啊!”李綰用一種看昆蟲般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老娘,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覺得誰會在乎一坨shi?”
“……”薛珂覺得來找女兒傾訴的自己就是一傻-逼!
雖然女兒的毒舌常常令薛珂無從招架,但偶爾的護短又能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感動萬分。
比如今日偷溜出宮閑逛時,兩人無意間聽到肉鋪的市井小民在議論當今的女皇,說她懾於定北候的雄威不敢光明正大的納男寵,隻能將身邊的宦官換成異人之輩……巴拉巴拉……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薛珂正豎起耳朵聽得有勁兒,身邊的李綰倒是發了火,隻見她柳眉一豎,眼角一挑,三兩步便跨過去掀了那猥-瑣糙漢們的桌子。
李綰冷嗤道:“你今早蹲茅房時,是不是把腦髓當屎拉出來了?所以你腦袋裏裝的其實是大腸?怪不得說出來的話這麼臭!”
糙漢起身,揚拳就要揍人。李綰卻靈敏地先行一步,抄起腳下的板凳便哐當一聲拍在漢子光溜溜的腦門上。壯漢睜著蚊香圈圈眼,暈乎乎地原地打轉。
“傻-逼!天子腳下,說話還是注意些!”李綰豎起中指,對周圍圍觀的群眾冷眼一掃,中二兮兮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懲惡揚善啊?”
事後,薛珂笑嘻嘻問女兒:“這會兒不嫌你娘是坨shi了?”
李綰煞有介事道:“你是我娘啊!隻能我嫌棄你,別人不能!”
薛珂正感動。李綰又補上一句:“誰叫侯爺當初瞎了眼,選了你做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