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智商也會被拉低啊。
01
午後的陽光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溫柔地灑在林千流的身上，可此刻的她感覺不到丁點溫暖。三個人僵持的局麵讓咖啡店這一塊區域的氣氛降至冰點，林千流想要為秦豎方才的魯莽提問道歉，卻又怕自己的言語再度刺激到駱曲白。
就在林千流苦惱該怎麼打破僵局的時候，駱曲白的手機響了。駱曲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間忽地生出一絲不悅。他摁掉了來電，接著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我得先打個電話，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們餓不餓，要不要點甜品？”
“不用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問得差不多了，整理一下待會兒就回學校了。”林千流擠出一絲笑容，佯裝愉悅地說。
心中明明是遺憾的，她原本想趁著這次訪問好好跟駱曲白敘下舊。兩年時間，不長不短，卻足以讓周遭的人或事發生改變。哪怕是林千流這般執拗的人，也在不知不覺變化著。比起兩年前，如今的她性子已然沉靜不少，而她的身邊也多了個以朋友的名義關心她的人。
林千流想知道這幾年駱曲白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他的身邊是不是也出現了一個這樣守護著他的人……
隻是沒想到不但訪問前臨時殺出秦豎這個“程咬金”來破壞氣氛，一通電話又匆匆結束了這次訪問，而林千流剛剛分明瞥到駱曲白手機上顯示的是簡思樂的名字。
盡管駱曲白明確否認過跟簡思樂的關係，但他特意避開她和秦豎跑出去回電話，一定是有什麼不方便在他們麵前提及的事情，是她不知道、他也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是啊，除了那一個又一個榮譽稱號，林千流對於過去兩年裏的駱曲白的了解幾乎為零。
一想到這兒，林千流的心便揪成了一團。
像是察覺到了女生眼神裏透出的疼惜，坐在一旁的秦豎蹙起了眉，出聲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笑意：“既然采訪對象提前離場了，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做完這次采訪吧。來，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吧。”
“問你？”林千流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秦豎點點頭，然後坐直了身體，頗為得意地說道：“說起來，好歹我也是咱們C大的風雲人物啊，而且至今還未接受過任何人的采訪，今天你人品爆發了，好好把握機會吧。”
他想要緩解林千流壓抑的情緒，於是主動向她示好，可林千流並不願意接受。
“這位風雲人物，本人今天打算放棄這個機會，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別在這兒煩我。”林千流並沒有心情跟他玩，方才他三番五次地揭駱曲白的傷疤，早已觸及她的忍耐底線。
說罷，林千流拿起筆記本和包，起身準備離開。
“林千流，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單獨聊幾句？”不是開玩笑的語氣，秦豎的眼神也極其認真。
聞言，林千流停下腳步，重新坐回到秦豎麵前：“說吧。”
02
麵前的女生原本有著甚是好看的眉眼，笑起來的時候，墨黑色的瞳仁會透出燦若星辰的光彩。然而此時秦豎眼中的林千流卻板著一張臉，雙眸裏沒有半點星光。
自己心中光芒萬丈的小天使，卻因為駱曲白的出現而失去了所有光彩，一想到這兒，秦豎的心裏就不禁升起一陣怒意。
“千流，這一次，你能不能別再去招惹駱曲白了？”
“不能。”林千流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當初是他一聲不吭地拋下你，讓你一個人忍受了兩年的痛苦。難道你忘了那些日子你是怎麼過的嗎？”秦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語氣逐漸激動起來，“當你高考失利傷心買醉的時候，他在哪兒？當你每日每夜等在他家樓下的時候，他又在哪兒？當你在C大形單影隻地生活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林千流麵對秦豎這一連串的質問，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隻是冷聲說道：“這些我都沒忘，隻不過這些事好像也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林千流的話讓秦豎極為不爽，他憤然道，“怎麼可能與我無關！剛開始認識你時，你是那般沒有生氣，仿佛一具獨自生存在這世界的行屍走肉。於是，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幫你把你心上的缺口補上。後來，你終於跟我成為朋友，我看著你的身上逐漸恢複生氣，人也慢慢開朗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她就像他親手種的一棵樹，當她一次次拒絕他的澆灌拒絕成長時，他並沒有放棄，而是一千多個日夜從未間斷地悉心栽培。現在好不容易要開花結果了，卻忽然來了個伐木工人要把她攔腰砍斷帶走，他怎麼可能願意？
“千流，我不想你再次受到傷害。”看到對麵的女生神色有一絲變化，秦豎以為對方的心終於開始鬆動，於是放軟了語氣。
秦豎這幾年為自己付出了多少，林千流自然是知道的，她總是能在他身上看到當年追求駱曲白時的自己。也正因為自己擁有相同的經曆，林千流明白既然自己無法回應秦豎那片赤誠之心，就必須替他及時止損。
沉默了幾秒後，林千流坐直了身體，表情嚴肅地看著秦豎，語氣認真得像是在宣告某項決定般緩緩說道：“謝謝你，秦豎。不過，我是不會放棄駱曲白的，因為我很確定，我喜歡的人是駱曲白，這次重逢後，我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林千流的宣告聽在秦豎的耳裏成了執迷不悟，於是氣急的他慌不擇言道：“你喜歡任何人我都可以不管，但是駱曲白不行，不僅僅因為他已經傷害過你一次，現在的他還是個瘸子，一個殘疾人怎麼有能力照顧好你？”
“你……”林千流剛想反駁，抬頭間卻看到駱曲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窗台邊。
窗戶一直是打開的，那麼剛才自己跟秦豎的談話，駱曲白該不會全都聽到了吧？
想到這裏，林千流一下慌了神，她分明看到駱曲白的眼裏閃過了一抹哀傷，等她冷靜下來，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卻發現駱曲白已經轉身離開。
“駱曲白……”
秦豎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林千流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留下他一人在原地黯然神傷。心間的怒意漸漸消散，秦豎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帶上林千流落下的筆記本和包，然後離開。
果然他的付出還是不夠，不夠打開林千流的心扉，不夠從她心中趕走駱曲白。
03
“駱曲白，等等我。”
也許是腿疾的緣故，駱曲白並沒有走多遠，林千流一下子便追上了他。
兩個人停在一家大排檔外。
林千流來不及舒緩呼吸，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剛才……秦豎那小子的話是不是傷到你了？”
麵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駱曲白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僵硬地看著她。
“對不起，我替他道歉，他不是有心的。”看到駱曲白沉默，林千流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著急得一下紅了雙眼，道完歉，還誠意滿滿地低下了頭。
目睹她這一舉動的駱曲白愣了一下，他明明是在跟自己慪氣，這傻姑娘居然以為他在生她的氣。林千流著急的模樣讓他覺得既心疼又好笑。駱曲白無可奈何地摸了林千流的頭，輕聲說道：“我並沒有介意啊。”
當林千流意識到駱曲白在摸她的頭時，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兩人還坐在高中課堂裏的時光。
她會在駱曲白給她講解習題的時候看著他走神，隨後駱曲白便會邊拍著她的頭邊質疑她的腦袋瓜裏究竟裝了些什麼。彼時的林千流，會毫無顧忌沒臉沒皮地回答：“虧你還是學霸呢，連這都不知道，我的腦袋瓜裏裝的都是你啊！”
都是你啊，駱曲白。
男生指尖傳來的溫度像是帶著魔力，一點一點地將林千流心中的惶恐、委屈、怯弱通通融化。那種名為勇氣的東西重新回到了林千流的心房，並迅速將其占滿。
駱曲白收回了手，他看到林千流抬起頭來，白淨的小臉染上了一絲霞光。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還討不討厭我？”
駱曲白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答道：“從來沒有討厭過。”
聽到這樣的答案，林千流整個人都輕鬆起來。既然沒有討厭她，那是不是代表駱曲白是有機會喜歡上她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林千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駱曲白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以前的舊賬就在此刻一筆勾銷。駱曲白，從現在開始，我要重新追求你。”
她巴掌大的小臉微微上揚，墨色的瞳仁裏透出一絲狡黠的神色，唇邊是自信滿滿的一抹淺笑。
眼前這般神采奕奕的林千流與駱曲白記憶中的她重合。一開始她的死纏爛打真的讓他很困擾，隻是她臉皮夠厚，他一次次的冷處理都沒有把她擊退，反而越戰越勇，而他原本冰冷的心也在那段日子裏漸漸被她融化。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她的存在，隻知道她缺席的這兩年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
駱曲白剛想回應，隱隱從右腿傳來的疼痛讓他開不了口。剛才走得太急，沒注意路況，他被車阻石絆到，差點摔倒。這樣的疼痛仿佛是在提醒他，盡管林千流還是一如兩年前的模樣，可是他的人生自從高考那晚之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秦豎的那句“現在的他還是個瘸子，一個殘疾人怎麼有能力照顧好你”。
看到駱曲白欲言又止的模樣，林千流的心變得七上八下。
“林千流，現在的我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也看到我成了一個傷殘人士，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當然會。”林千流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而後目光灼灼地看著駱曲白說道，“我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他的全部。不論你變成什麼模樣，瘸了還是癱了，胖了還是瘦了，健康還是疾病，我都喜歡。哪怕現在的你身體有了少許缺陷，但你這個人並沒有改變，駱曲白還是駱曲白。”
你還是你，是我林千流心心念念愛慕了五年的人啊！
聽到林千流的答案，駱曲白方才一直揪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他似乎終於可以確定，哪怕自己離開了兩年，哪怕如今林千流的身邊多了個那般優秀的秦豎，可她對自己的赤誠之心絲毫沒有改變。想到這裏，駱曲白輕輕地笑了起來。
駱曲白溫煦的笑容落在眼裏，林千流的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她的拳頭在身側握緊，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駱曲白，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把你拿下。”
“嗯，知道了。不過，林千流，你好像該回去交作業了。”
“作業？什麼作業？”林千流一頭霧水地望著駱曲白。
“采訪稿啊。”駱曲白敲了敲她的頭。
“采訪……糟了，我剛剛走得太急忘了拿筆記本跟包了。”林千流這才反應過來，接著邊跟駱曲白告別，邊拿出了手機準備給秦豎打電話，“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望著林千流離去的背影，駱曲白在心裏罵她笨蛋，卻忽然發現自己就是被她這股傻氣打動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智商也會被拉低啊。
04
自從上次采訪完駱曲白之後，林千流如同一夜之間換了一個人般，待人接物不再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學習和生活也重新有了熱情，原本嫌麻煩拒絕參加學校任何社團的她竟然幹勁十足地加入了學生會。
看到林千流這樣的改變，秦豎原本應該很開心。而旁人都以為是他終於融化了林千流這座冰山。他不知道那天林千流追到駱曲白之後，他倆說了些什麼，他知道的是她的改變一定是因為駱曲白。
如果說，他秦豎花了兩年的時間才讓林千流慢慢恢複生氣，那駱曲白，不過短短數日，便讓她重新變成光芒萬丈的小天使。這個情敵，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
意識到這一點，秦豎不敢再掉以輕心。
除了經常去駱曲白的班級蹭課，林千流還加入了他所在的宣傳部，想盡辦法跟他出雙入對，增加存在感。
看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秦豎心裏很不是滋味，要知道當初他跟林千流軟磨硬泡都沒能讓她加入宣傳部。不過，這兩人同時到了宣傳部，也方便了身為宣傳部副部長的秦豎去“妨礙”他們。
國慶後，學生會會長通過了策劃部提交的學生會內部籃球賽方案。得知這個消息後，宣傳部裏的所有男生都歡呼了起來。對於他們這群大三的男生來說，這或許是畢業前最後一次籃球比賽了，因此每個人都相當期待。與此相反，女生們則沒多大的積極性，畢竟後援不是那麼好當的。
說到籃球，林千流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此時坐在左前方的駱曲白。中學時代的駱曲白因為成績太過出眾，加上本身性子又冷，平日裏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總讓人覺得少了那麼點人情味。而讓林千流覺得他稍微“鮮活”一點的時候，便是籃球場上的他。記憶中的駱曲白，也曾是一個天還沒亮就起床練球的熱血少年。
“千流，你有沒有興趣去做後援？”身旁的鄒敏敏用手指戳了戳林千流，小聲在她耳邊問道。
“當然……”她剛想回答“有”，卻看到不遠處的駱曲白雙手緊攥成拳，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的右腿上。
“當然沒有。”頓了頓，林千流答道，“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幫他們做宣傳海報吧。”既然駱曲白沒法參加比賽，那她去籃球場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留下來看能不能幫到他。
部長不太了解籃球，於是把這次宣傳部的參賽事宜全權交給了秦豎負責。
“考慮到我們部門男生數量本來就不多，我希望在座的男生都能參加，打得不好也沒關係，我們一起練習，共同進步。”
“秦學長，你不怕我們拖你後腿嗎？”一個學弟故意打趣道，“畢竟這是你們的告別賽啊。”
“不怕。”秦豎搖搖頭，微笑著說道，“不過，雖然比賽成績不是最重要的，但我還是希望大家能拿出最好的精神和身體狀態，在比賽中拚盡全力。所以，如果身體條件不允許的話，可以不用勉強。”說罷，他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駱曲白。
感受到四周投來的熾烈目光，駱曲白坐直了身子，麵向秦豎，神情淡然地說道：“我來做後勤吧。”
“我沒聽錯吧？駱曲白你身體條件那麼好，竟然不上場？”秦豎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林千流當然聽得出秦豎這是在故意戳駱曲白的傷疤，怒火頓時在心中升騰起來。
駱曲白卻依舊語氣清冷地回道：“嗯，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做後勤。這次比賽就辛苦你們了。”他知道秦豎想讓他難堪，想激怒他，但這點小手段他還應付得來。
身邊傳來細細碎碎的議論聲，看到秦豎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林千流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強行轉移話題：“副部長，咱們是不是該分配任務了？”
看到林千流怒氣滿滿的模樣，秦豎決定適可而止，於是微笑道：“那接下來咱們來分配下女生們的任務。林千流，你來做後援隊長怎麼樣？”
這樣一來，駱曲白就得眼睜睜地看著你為我加油了。這是秦豎打的如意算盤。
“抱歉，我可能無法勝任這份工作，到時候拖累大家就不好了。”林千流微微扯動嘴角，說話的聲音還略帶怒意。
被如此果斷地拒絕了，秦豎卻仍然不肯死心，繼續說道：“不嚐試怎麼知道不行呢？我相信你可以的。”秦豎望著她，眼神似調侃又似認真。
這樣的一幕落在旁人眼裏，便滋生了不少曖昧的情愫。
“我們部門有許多比我優秀的女生，她們都比我更適合這個職位，我覺得我還是做宣傳工作就好。”林千流繼續推辭，盯著秦豎的目光裏滿是不耐煩。
林千流的再度拒絕，讓會議的氣氛一下變得尷尬起來。
“副部長，你這‘以權謀私’要不要這麼明顯啊！”鄒敏敏忽然出聲調侃道。
“就是，就是，不帶你們這樣秀恩愛的。”鄒敏敏身邊的梁材明跟著附和道。
“總要留點機會給學妹們，讓她們也鍛煉鍛煉，對不對？”鄒敏敏一臉正經地說道。
“對對對。”梁材明笑得一臉狡黠，視線在鄒敏敏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接著說道，“我覺得可以讓鄒敏敏試試。”
“梁材明，你瞎摻和什麼，這可是我們女生的事。”意識到自己差點被帶進坑裏的鄒敏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得虧這兩人一唱一和，大家的關注點從林千流的身上轉移，秦豎也隻好將這項提議擱置。
會議結束後，林千流收拾好東西，準備叫上駱曲白一起走，卻發現他早已不見蹤影。她剛掏出手機準備撥電話，耳邊有男聲響起：“不用打了，我剛看到他跟一個女生走了。”
留下來跟參加籃球賽的同學商量訓練計劃的秦豎看到林千流一個人站著，便走了過來。
扭頭看到是秦豎，林千流蹙了蹙眉，淡淡地說道：“知道了。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好像是那個跟他一起轉來的女生，叫什麼思樂吧……”秦豎補充道。
“簡思樂。”林千流說完，便走開了。
05
盡管先前已經知道簡思樂同駱曲白一同回國，還一起轉入了C大，可林千流一直沒有在校園裏遇到過她。想來也是，她平時除了學業外，生活重點都在駱曲白身上，壓根就沒時間去關注其他人。隻是林千流遺忘了一點，簡思樂也曾經是自己的情敵。
周五這天，林千流晚飯後照常準備去陪駱曲白上選修課。身為籃球隊後勤的駱曲白因為要去買物料，便打電話讓她先去教室等他。
林千流來到梯形教室時，不少座位已經有了主人。林千流的視線朝講台下方一掃，看到了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長相甜美、氣質出挑的簡思樂哪怕站在人群中，也能讓人一眼找到。在林千流看到簡思樂的時候，簡思樂的視線也落到了林千流身上。
明明隔著這麼多的人，這麼遠的距離，林千流卻從簡思樂好看的眸子裏感受到了一絲恨意。
恨意？為什麼會有恨意？
林千流不明白，明明這兩年陪著駱曲白在國外生活的是簡思樂，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為什麼她會對自己有恨意？
林千流還在思考的時候，簡思樂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簡思樂唇角輕揚，語氣溫和地說：“好久不見，林千流。”
林千流神情自若地回應：“好久不見，簡思樂。”
“哎，這不是駱曲白的小青梅——簡思樂嗎？”
“聽說駱曲白的腿傷就是她造成的。”
“嘖嘖嘖，可真是感人啊。”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不時傳入林千流的耳中。其實她一直對駱曲白的腿傷耿耿於懷，她很想問問簡思樂知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又覺得既然駱曲白選擇不讓她知道，她就不應該再去打聽他的隱私。隻是，他越是對她隱瞞，她的內心越是不安。
“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再次申明，駱曲白的腿傷與我簡思樂沒有半點關係。如若下次再讓我聽到有人造謠，別怪我不客氣。”說罷，簡思樂朝方才議論的同學瞟了一眼，眼神裏透出一股寒意。
從當事人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林千流忽然就鬆了一口氣。既然駱曲白不是為了保護簡思樂而受的傷，那就代表簡思樂對於他來說也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