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流，你是來上選修課的嗎？”簡思樂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林千流身上，淩厲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林千流點點頭，說道：“嗯，我來陪駱曲白上課。”
麵前的女生有著好看的眉眼，墨色的瞳仁裏仿若染著星光，兩年未見，她的臉上已然少了一分稚氣，多了一分成熟。隻是這張明媚的小臉落在簡思樂的眼裏，卻讓她恨意綿綿。
若不是因為林千流，駱曲白就不會受傷，過去那幾年他也不至於過得那般痛苦。一想到接受治療時備受煎熬的駱曲白，簡思樂就恨不得將林千流一點一點撕碎。
“真巧，我也是。”
06
駱曲白到達教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簡思樂冷笑地看著林千流的一幕。他內心隱隱感覺不安。因為害怕簡思樂向林千流透露些什麼，駱曲白快步走到了她們麵前。
“快上課了，我們先找好座位吧。”駱曲白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由於中間和後排的座位早已被占滿，三個人隻能坐到了講台前的第一排。整個上課過程中，駱曲白都挺直著背，神情專注地聽課。分別坐在他兩側的林千流和簡思樂也沒有出聲，兩人各自懷著小心思，時不時地看一眼駱曲白，沒有聽進多少內容。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三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眼尖的簡思樂卻忽然發現駱曲白的手臂上青了好幾塊。
“曲白，你的手怎麼了？”簡思樂拉過駱曲白的右手，眼神裏有著心疼和疑惑。
“沒事，剛才搬物料的時候不小心被砸到了。”駱曲白語氣不鹹不淡地說著，然後立馬從簡思樂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搬物料？有沒有搞錯，明知道你這樣，竟然還讓你去做這種體力活！” 簡思樂憤憤不平地說道。
“是不是秦豎叫你去的？”林千流開口問道。她之前就覺得奇怪，原本她和駱曲白約好在女寢樓下碰麵再一起來上課，結果一下樓就接到他的電話說是被部門籃球隊的叫去幫忙了。
“秦豎？”簡思樂立馬了然於心，所以，這次駱曲白受傷又是因為林千流。要不是因為嫉妒駱曲白與林千流的關係，秦豎又怎麼會針對他？
“與他人無關，我也是宣傳部的一分子，這是我應該做的。至於受傷，完全是意外。”駱曲白語氣平淡地說，沒有一點要責怪誰的意思，“走吧，我送你們倆回寢室。”
隻是駱曲白的回答讓林千流更加確定讓他受傷的罪魁禍首是秦豎。為了不讓駱曲白擔心，她私下發微信給連笙默，讓她給自己打電話假裝約在圖書館見，成功支開他們倆。
知道籃球隊最近每天都在練球，林千流果然在室外籃球場上找到了秦豎。
看到林千流站在場邊，秦豎還以為她是來給自己加油的，於是立馬放下籃球，滿臉笑容地朝她走了過來。
“千流，你可真貼心，下了課還不忘來看我打球。”秦豎接過林千流遞過的毛巾擦了擦汗，接著疑惑地說道，“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還有瓶可樂的嗎？”說罷，他拉過她的手查看，以為她把可樂藏起來了。
“你難道不知道喝多了可樂對胃不好嗎？”林千流一臉嫌棄地反問道。
秦豎笑了：“沒想到啊，林千流，你竟然這麼關心我。”
“我有話跟你說。”林千流表示沒心情跟他玩鬧。
見林千流一臉嚴肅，秦豎點點頭，說道：“嗯。”
“秦豎，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停止你那些幼稚的把戲？”林千流直接攤牌。
“啊？你在說什麼？”
什麼叫幼稚的把戲？那明明是智鬥情敵！
見秦豎揣著明白裝糊塗，林千流一眼瞪過去，火藥味十足地問道：“你能別再針對駱曲白嗎？”
“能。不過你得來當我們的後援隊長。怎麼樣？”明明是交換條件，秦豎誠懇的語氣聽起來卻更像是邀約。
林千流補充道：“還有以後你也別再叫駱曲白去籃球場了。”她不想讓他再因為腿疾受到刺激了。可她沒想到的是，若是他連這點刺激都忍受不了，壓根就不會回國，回到她的身邊。
“成交！”秦豎兀自伸出手，要跟林千流擊掌，眼神裏透出的是無法隱藏的欣喜。
07
深秋的黃昏，夕陽的餘暉給地平線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玫瑰色。晚風拂過，有些許涼意襲來。坐在籃球場邊的林千流不禁打了個冷戰。雖然秋高氣爽的天氣很不錯，但她不喜歡晝夜溫差大的感覺。
林千流剛想要站起來活動一下暖暖身子，眼前的光線卻忽然一下子暗了下來，緊接著一件大大的棒球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
“穿上吧，晚上氣溫低，別凍壞了腦子，本來腦子就不好使。”駱曲白溫潤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
林千流把外套披在身上，剛想問“你怎麼來了”，就看到駱曲白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說：“聽說你當後援隊長了，我來看看你。”
所以他知道她跟秦豎的“交易”了？他擔心她所以來看她？
想到這裏，林千流的內心一陣竊喜。
林千流想要跟身邊的駱曲白再說兩句什麼，卻發現他的注意力一下就放到了籃球場上，神情極其專注。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駱曲白都一言不發地盯著場上奔跑的那些身影，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渴望，林千流不是看不到。
她忍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問到了他的腿疾：“你的腿究竟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受的傷？”
聽到林千流的問題，駱曲白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後，他才像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般問道：“千流，你想不想看我打球？”
林千流呆呆地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到駱曲白慢慢走到場邊，跟正在喝水休息的隊員們說了幾句，然後拿著籃球上了場。
看到回到球場上的人隻有駱曲白和秦豎，林千流才反應過來，這兩人是要單挑。
林千流想要上前阻止，卻看到駱曲白用篤定的眼神告訴她不要擔心，她隻好留在場邊觀戰。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盡管駱曲白有腿疾，但兩人的對決並沒有出現一邊倒的局麵。
隻見秦豎一個假動作越過駱曲白，帶球來到籃下，手中的籃球輕輕一躍便直入籃筐。駱曲白也不甘示弱，拿到球後發起了快速進攻，三分線外，他將手中的籃球投出，籃球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後掉入籃筐。
駱曲白反超比分，林千流興奮得跳了起來。
許是比賽太過吸引人，抑或是對陣的雙方都是C大的風雲人物，場邊一下來了許多圍觀群眾。
“剛才秦學長那球進得可真漂亮。”
“明明駱學長的射籃姿勢更帥氣好嗎？”
“可我還是更喜歡秦學長，比起駱曲白，他的個性簡直好太多了。”
“好好好，既然秦豎這麼好，你幹脆等比賽完就去跟他告白好了。”
可能是因為一直處於被動的位置，再加上秦豎兩年如一日的堅持，林千流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而他身上的閃光點也就慢慢被她忽視了。
秦豎有著一張漂亮的麵孔，鼻梁高挺，眉骨也高，顯得眼窩格外深邃，汗水順著他染著霞光的側臉流下來，迷人的模樣其實並不比駱曲白差。這樣的男生放在以文科出名的C大，按道理來說，是不缺女生追捧的。隻是從大一軍訓開始，他就一頭栽進了林千流的世界裏，從此縱使身邊風景再好，他也無心欣賞。
這種執念，就如同林千流之於駱曲白。
“啊！駱學長怎麼倒在地上了？好像傷得很嚴重的樣子！”
耳邊傳來一個女生的驚呼，林千流這才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當林千流的視線重新回到駱曲白身上的時候，他已經表情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其他隊友紛紛圍了過去。林千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原地，腦子裏嗡嗡作響。
隨後，林千流聽到身邊有人撥通了醫院的急救電話，她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跑了過去，撥開人群在駱曲白的身邊蹲了下來。
“你還好嗎？”她看著他受傷的腿，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卻又不敢隨意碰觸。她小心翼翼地問，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砸在駱曲白的衣角，也砸在秦豎的心上。
秦豎認識林千流這麼長時間，先前即使心裏再難過，她也沒在他麵前哭過。此刻見到林千流這樣大的反應，秦豎慌了神，急忙解釋道：“剛剛防守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不過我沒用多大力氣，應該問題不大，你別太擔心。”
“我沒問你！”林千流低吼道。
鑽心的疼痛讓駱曲白幾乎沒力氣發出聲音來，他頓了頓，然後點點頭，答道：“還好。”
“對不起。”秦豎低下頭道歉。如果知道會讓林千流這麼傷心，一開始他就不會答應駱曲白跟他打球。
“沒事，死不了的。”駱曲白咬著牙安慰道，為了不讓林千流過分擔心，他硬是擠出了一抹笑容。
“如果駱曲白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林千流抬起頭來，瞪著秦豎的雙眼裏噙滿了淚水。
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給駱曲白做了簡單的處理後，便用擔架把他抬上了車。林千流跟隨救護車，一同去了醫院。
留在原地望著救護車逐漸遠去的秦豎，內心忽然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智商也會被拉低啊。
01
午後的陽光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溫柔地灑在林千流的身上，可此刻的她感覺不到丁點溫暖。三個人僵持的局麵讓咖啡店這一塊區域的氣氛降至冰點，林千流想要為秦豎方才的魯莽提問道歉，卻又怕自己的言語再度刺激到駱曲白。
就在林千流苦惱該怎麼打破僵局的時候，駱曲白的手機響了。駱曲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間忽地生出一絲不悅。他摁掉了來電，接著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我得先打個電話，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們餓不餓，要不要點甜品？”
“不用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問得差不多了，整理一下待會兒就回學校了。”林千流擠出一絲笑容，佯裝愉悅地說。
心中明明是遺憾的，她原本想趁著這次訪問好好跟駱曲白敘下舊。兩年時間，不長不短，卻足以讓周遭的人或事發生改變。哪怕是林千流這般執拗的人，也在不知不覺變化著。比起兩年前，如今的她性子已然沉靜不少，而她的身邊也多了個以朋友的名義關心她的人。
林千流想知道這幾年駱曲白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他的身邊是不是也出現了一個這樣守護著他的人……
隻是沒想到不但訪問前臨時殺出秦豎這個“程咬金”來破壞氣氛，一通電話又匆匆結束了這次訪問，而林千流剛剛分明瞥到駱曲白手機上顯示的是簡思樂的名字。
盡管駱曲白明確否認過跟簡思樂的關係，但他特意避開她和秦豎跑出去回電話，一定是有什麼不方便在他們麵前提及的事情，是她不知道、他也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是啊，除了那一個又一個榮譽稱號，林千流對於過去兩年裏的駱曲白的了解幾乎為零。
一想到這兒，林千流的心便揪成了一團。
像是察覺到了女生眼神裏透出的疼惜，坐在一旁的秦豎蹙起了眉，出聲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笑意：“既然采訪對象提前離場了，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做完這次采訪吧。來，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吧。”
“問你？”林千流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秦豎點點頭，然後坐直了身體，頗為得意地說道：“說起來，好歹我也是咱們C大的風雲人物啊，而且至今還未接受過任何人的采訪，今天你人品爆發了，好好把握機會吧。”
他想要緩解林千流壓抑的情緒，於是主動向她示好，可林千流並不願意接受。
“這位風雲人物，本人今天打算放棄這個機會，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別在這兒煩我。”林千流並沒有心情跟他玩，方才他三番五次地揭駱曲白的傷疤，早已觸及她的忍耐底線。
說罷，林千流拿起筆記本和包，起身準備離開。
“林千流，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單獨聊幾句？”不是開玩笑的語氣，秦豎的眼神也極其認真。
聞言，林千流停下腳步，重新坐回到秦豎麵前：“說吧。”
02
麵前的女生原本有著甚是好看的眉眼，笑起來的時候，墨黑色的瞳仁會透出燦若星辰的光彩。然而此時秦豎眼中的林千流卻板著一張臉，雙眸裏沒有半點星光。
自己心中光芒萬丈的小天使，卻因為駱曲白的出現而失去了所有光彩，一想到這兒，秦豎的心裏就不禁升起一陣怒意。
“千流，這一次，你能不能別再去招惹駱曲白了？”
“不能。”林千流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當初是他一聲不吭地拋下你，讓你一個人忍受了兩年的痛苦。難道你忘了那些日子你是怎麼過的嗎？”秦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語氣逐漸激動起來，“當你高考失利傷心買醉的時候，他在哪兒？當你每日每夜等在他家樓下的時候，他又在哪兒？當你在C大形單影隻地生活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林千流麵對秦豎這一連串的質問，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隻是冷聲說道：“這些我都沒忘，隻不過這些事好像也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林千流的話讓秦豎極為不爽，他憤然道，“怎麼可能與我無關！剛開始認識你時，你是那般沒有生氣，仿佛一具獨自生存在這世界的行屍走肉。於是，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幫你把你心上的缺口補上。後來，你終於跟我成為朋友，我看著你的身上逐漸恢複生氣，人也慢慢開朗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她就像他親手種的一棵樹，當她一次次拒絕他的澆灌拒絕成長時，他並沒有放棄，而是一千多個日夜從未間斷地悉心栽培。現在好不容易要開花結果了，卻忽然來了個伐木工人要把她攔腰砍斷帶走，他怎麼可能願意？
“千流，我不想你再次受到傷害。”看到對麵的女生神色有一絲變化，秦豎以為對方的心終於開始鬆動，於是放軟了語氣。
秦豎這幾年為自己付出了多少，林千流自然是知道的，她總是能在他身上看到當年追求駱曲白時的自己。也正因為自己擁有相同的經曆，林千流明白既然自己無法回應秦豎那片赤誠之心，就必須替他及時止損。
沉默了幾秒後，林千流坐直了身體，表情嚴肅地看著秦豎，語氣認真得像是在宣告某項決定般緩緩說道：“謝謝你，秦豎。不過，我是不會放棄駱曲白的，因為我很確定，我喜歡的人是駱曲白，這次重逢後，我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林千流的宣告聽在秦豎的耳裏成了執迷不悟，於是氣急的他慌不擇言道：“你喜歡任何人我都可以不管，但是駱曲白不行，不僅僅因為他已經傷害過你一次，現在的他還是個瘸子，一個殘疾人怎麼有能力照顧好你？”
“你……”林千流剛想反駁，抬頭間卻看到駱曲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窗台邊。
窗戶一直是打開的，那麼剛才自己跟秦豎的談話，駱曲白該不會全都聽到了吧？
想到這裏，林千流一下慌了神，她分明看到駱曲白的眼裏閃過了一抹哀傷，等她冷靜下來，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卻發現駱曲白已經轉身離開。
“駱曲白……”
秦豎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林千流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留下他一人在原地黯然神傷。心間的怒意漸漸消散，秦豎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帶上林千流落下的筆記本和包，然後離開。
果然他的付出還是不夠，不夠打開林千流的心扉，不夠從她心中趕走駱曲白。
03
“駱曲白，等等我。”
也許是腿疾的緣故，駱曲白並沒有走多遠，林千流一下子便追上了他。
兩個人停在一家大排檔外。
林千流來不及舒緩呼吸，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剛才……秦豎那小子的話是不是傷到你了？”
麵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駱曲白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僵硬地看著她。
“對不起，我替他道歉，他不是有心的。”看到駱曲白沉默，林千流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著急得一下紅了雙眼，道完歉，還誠意滿滿地低下了頭。
目睹她這一舉動的駱曲白愣了一下，他明明是在跟自己慪氣，這傻姑娘居然以為他在生她的氣。林千流著急的模樣讓他覺得既心疼又好笑。駱曲白無可奈何地摸了林千流的頭，輕聲說道：“我並沒有介意啊。”
當林千流意識到駱曲白在摸她的頭時，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兩人還坐在高中課堂裏的時光。
她會在駱曲白給她講解習題的時候看著他走神，隨後駱曲白便會邊拍著她的頭邊質疑她的腦袋瓜裏究竟裝了些什麼。彼時的林千流，會毫無顧忌沒臉沒皮地回答：“虧你還是學霸呢，連這都不知道，我的腦袋瓜裏裝的都是你啊！”
都是你啊，駱曲白。
男生指尖傳來的溫度像是帶著魔力，一點一點地將林千流心中的惶恐、委屈、怯弱通通融化。那種名為勇氣的東西重新回到了林千流的心房，並迅速將其占滿。
駱曲白收回了手，他看到林千流抬起頭來，白淨的小臉染上了一絲霞光。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還討不討厭我？”
駱曲白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答道：“從來沒有討厭過。”
聽到這樣的答案，林千流整個人都輕鬆起來。既然沒有討厭她，那是不是代表駱曲白是有機會喜歡上她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林千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駱曲白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以前的舊賬就在此刻一筆勾銷。駱曲白，從現在開始，我要重新追求你。”
她巴掌大的小臉微微上揚，墨色的瞳仁裏透出一絲狡黠的神色，唇邊是自信滿滿的一抹淺笑。
眼前這般神采奕奕的林千流與駱曲白記憶中的她重合。一開始她的死纏爛打真的讓他很困擾，隻是她臉皮夠厚，他一次次的冷處理都沒有把她擊退，反而越戰越勇，而他原本冰冷的心也在那段日子裏漸漸被她融化。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她的存在，隻知道她缺席的這兩年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
駱曲白剛想回應，隱隱從右腿傳來的疼痛讓他開不了口。剛才走得太急，沒注意路況，他被車阻石絆到，差點摔倒。這樣的疼痛仿佛是在提醒他，盡管林千流還是一如兩年前的模樣，可是他的人生自從高考那晚之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秦豎的那句“現在的他還是個瘸子，一個殘疾人怎麼有能力照顧好你”。
看到駱曲白欲言又止的模樣，林千流的心變得七上八下。
“林千流，現在的我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也看到我成了一個傷殘人士，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當然會。”林千流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而後目光灼灼地看著駱曲白說道，“我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他的全部。不論你變成什麼模樣，瘸了還是癱了，胖了還是瘦了，健康還是疾病，我都喜歡。哪怕現在的你身體有了少許缺陷，但你這個人並沒有改變，駱曲白還是駱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