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是給予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哪怕會墜入萬丈深淵，也依然勇往直前。
01
去醫院的路上，駱曲白一聲不吭，臉上也沒有太多表情。隻是他的額頭上不斷地冒出細密的汗珠，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地摳著被子，被牙齒咬住的下唇也快要滲出血來。
這副模樣的駱曲白讓坐在他身旁的林千流心疼不已，一下就紅了眼眶。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答應秦豎去當後援隊長，駱曲白今天就不會來籃球場看她。
如果駱曲白不來看她，她也就不會提及他的腳傷。
如果自己不提及他的腳傷，他也就不會想要上場打球。
如果她當時能極力阻止他上場，他也就不會再次受傷了。
想到這裏，她拉過他的手，一把握住。看著駱曲白痛苦卻無能為力的林千流，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安撫他，想要給予他力量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對不起，駱曲白。”林千流的眼神裏寫滿了後悔，說話的聲音都有了哭腔，“我剛才不應該跟你說想看你打球的。我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上場的。”
此時的林千流簡直恨死自己了，如果可以，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看到林千流一臉愧疚，駱曲白猜到她又開始犯傻了。怎麼都過去了兩年，這丫頭的智商還是不見長呢？
剛才明明是他自己忍受不住誘惑才想上場打球的，怎麼就變成她的錯了呢？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任性才對，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態。
想到這兒，駱曲白忽地一笑，對林千流說道：“是我自己太久沒摸籃球，心癢得不行。剛剛在場下看他們打得那麼起勁，於是我也想上場在你麵前耍耍帥。至於受傷，完全就是意外，壓根就不關你的事。”接著他又輕歎一聲，佯裝無可奈何地繼續說道，“隻是沒想到自己已經是一副老骨頭，竟然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真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啊……”
“撲哧……”
林千流被他的自我調侃逗笑。
“嘖嘖，現在可是你不對了，竟然取笑我。不過，你果然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啊。”他希望她不要再因為他而難過了。
林千流故作生氣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平日的我很醜？”她明白駱曲白是在安撫她，於是配合地揚起了唇角。
“不醜不醜……”
駱曲白急忙否認。
“對了，駱曲白，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右腿是怎麼受的傷嗎？”頓了頓，林千流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她始終覺得，他的腿傷跟他兩年前的不辭而別有關。
說到腿傷，駱曲白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這件事隻是個小意外，你沒必要知道。”
“好吧。”
看到林千流的情緒低落下來，駱曲白知道她一定是失落了。可是，沒辦法，他不能把真相告訴林千流，不然他的犧牲全都白費了。
駱曲白的唇邊重新揚起了笑容，他轉移了話題：“對了，雖然我現在身體不如以前了，但是，千流你說說，我剛才在場上的表現是不是依然很不錯？”
“哪能是不錯啊，那是相當不錯啊。”林千流點點頭，表示肯定，“簡直可以用驚豔來形容。我覺得要是換作高中時代的你，估計輕輕鬆鬆就拿下秦豎了。”
提到秦豎，林千流想起方才自己腦子一熱，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他身上了。
冷靜下來，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有點過分了，畢竟他也不是故意害駱曲白受傷的。
“所以，即使我現在無法做回高中時代的駱曲白，你還喜歡我嗎？”駱曲白的聲音很輕，說話的時候別過了臉，心中仿若揣著一隻不安分的兔子，撲通撲通，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他的心。
麵對駱曲白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林千流的腦子一下清醒了起來。
是因為不夠自信嗎？
林千流似乎讀懂了他的表情。
她沉默了數秒，而後學著以往駱曲白取笑她時的樣子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他說道：“當然喜歡啊。駱曲白，明明你學的是金融管理，說話怎麼就不能直截了當點呢？喜歡我難道是件很丟臉的事情嗎？”
緊接著，她把他的臉扳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臉嚴肅地說道：“駱曲白你這個笨蛋，既然你也喜歡我，以後就不要再這麼拐彎抹角了，明白嗎？”
駱曲白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下頭，然後笑得一臉滿足。
02
C大籃球場上，昏黃的燈光把秦豎的影子拉得很長。宣傳部的隊友們已經全都走了，籃球敲打在地麵的聲音顯得十分單調，秦豎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不清楚自己剛才在這兒投了多少次籃，他隻知道，自從林千流同駱曲白離開後，他就一直在重複這樣的動作。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林千流拋下自己去找駱曲白的時候，可這一次，當他看到她紅著雙眸對他說，如果駱曲白有什麼事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時候，他忽然間害怕起來——並不是害怕林千流會報複他，而是害怕這次她同駱曲白離開後，便真的不會再回來。
駱曲白沒有回國的那段日子，盡管林千流不曾答應過他的追求，可至少他從普通同學變成了她的朋友，他得到了以朋友的名義去陪伴她、守護她的權利。這樣一來，他覺得自己的努力還是有回報的。
那個時候秦豎雖然不曾見過駱曲白，卻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影子情敵”，並慶幸有個實力如此強大的“影子情敵”，促使他在與其較勁的過程中變得愈加優秀。他總覺得，時間是最好的解藥，他還有漫長的時間去幫林千流忘掉駱曲白。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秦豎相信林千流也懂這句話。所以他也相信，隻要他不放棄，總有一天，林千流會發現他的好，他終究能收服她的心。
隻是秦豎沒想到的是，駱曲白竟然在林千流快要徹底放下他的時候回來了。
當林千流在迎新晚會上再次見到駱曲白的時候，其實秦豎的內心比她更惶恐。那一刻，他擔心林千流會再次受到傷害，擔心自己先前的努力會功虧一簣，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收服她的心。
迎新晚會上，當他察覺林千流情緒不對時，他告訴自己不能分心，於是他佯裝鎮定，硬著頭皮強撐到晚會結束。
得知林千流要去采訪駱曲白，他厚著臉皮讓她帶上他，因為他也想知道駱曲白這次回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隻是他不僅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惹林千流生氣了。看到駱曲白跟林千流的交流越來越曖昧，嫉妒心爆棚的他一衝動便做了戳人家傷疤這種不道德的事。並且，認識林千流兩年來，他第一次聽到她說要跟他絕交。
之後，林千流仿佛打了雞血般重新開始追求駱曲白。見到這兩人出雙入對的次數越來越多，秦豎的內心越來越不安，他的性子也隨之越來越急躁。他怕林千流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隻會重蹈覆轍，於是他開始在公開場合針對駱曲白，私下裏也不忘用言語調侃他。
這樣做的結果是，他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可恥，而他與林千流的關係也越來越糟糕。
而剛才在這裏發生的一幕，讓秦豎忽然間明白，有駱曲白在，自己跟林千流是永遠都不可能的。因為在林千流的世界裏，她隻看得到駱曲白，任憑她的周圍風景有多絢爛，任憑駱曲白對她有多冷淡。
如果說先前秦豎還把駱曲白曾拋下林千流這件事當作自己的信心支撐，那麼現在，他已經開始對自己與林千流的未來失去信心，因為他一下明白，這些被他當作獲勝籌碼的東西，對於林千流來說全都不值一提。
愛一個人是給予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哪怕會墜入萬丈深淵，也依然勇往直前。
林千流如此，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03
鄒敏敏不知道自己在樹下站了多長時間，直到忽然間覺得腿酸她才察覺原來已經天黑了。先前籃球隊散場後她本來跟大家一起回了寢室，到門口卻發現自己把鑰匙落在籃球場這邊了。
鄒敏敏回到籃球場時，卻發現秦豎一個人在練習投籃。沒錯，她一開始以為秦豎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籃球比賽在給自己開小灶。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並不是。他投籃的時候不夠專注，一輪下來，沒進幾個球，鄒敏敏知道這根本就不是秦豎的真實水平。
明明是有什麼東西讓他分了心。
看著秦豎像機器般一直重複著投籃、撿球這兩個動作，再聯想到方才駱曲白受傷的事，她忽然間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喜歡的女生為了其他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威脅自己，想想都令人心酸，更別說這種事實實在在發生了。鄒敏敏忍不住替秦豎心疼，於是她留了下來。哪怕沒什麼話可以安慰他，但至少可以陪著他。
夜幕降臨，附近球場的人也都紛紛離開。偌大的籃球場，坐在地上的秦豎顯得更加孤寂了。像是因為剛剛體力消耗過度，原本坐著的秦豎一下躺倒在地，嚇得鄒敏敏一下飛奔了過去。
“秦學長，你沒事吧？”她一邊焦急地問道，一邊蹲下來查看他，眼神裏寫滿了擔心。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原本眯著眼的秦豎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看到麵前的人是鄒敏敏，他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失望，隨後驚訝地說道：“鄒敏敏，你怎麼在這兒？”
方才那一瞬，秦豎還以為是林千流在喚他，可事實上，此時的林千流應該還陪在駱曲白身邊才對。想到這裏，秦豎在心裏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的鑰匙落在這邊，所以又回來了。”看到秦豎並不是暈過去了，鄒敏敏頓時鬆了一口氣，“你現在還好吧？”
“嗯，還好，剛才就是覺得太累了，於是想躺下休息一下。”秦豎回答道，聲音裏夾雜著疲憊。
“那你現在能站起來嗎？”鄒敏敏想起他剛剛練得那麼猛，還是有點不放心，接著詢問道。
“當然……”話還沒說完，現實就打了秦豎一個響亮的耳光，剛嚐試著站起來的他腿一軟，跌回到了地上。
“要不你先坐著休息一下，待會兒我扶你回去。”鄒敏敏提議道。
“也行。”他朝她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對了，小敏，你能不能先幫我去買瓶運動飲料過來，我想補充一下體力，說不定等會兒就不需要麻煩你了。畢竟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
“好，我現在就去買。”還沒等秦豎說完，鄒敏敏便跑遠了。她的內心其實是想說雖然她是個女生，但是她並不介意扶他回去。
看著鄒敏敏遠去的背影，秦豎隱約發現今天的她有些奇怪，平日習慣了被她調侃的他，對於她突如其來一本正經的關心，反而一下適應不過來。
五分鍾後，鄒敏敏拎著一袋子飲料回來了。她在秦豎身邊坐了下來，拿了一瓶運動飲料遞給他。
秦豎接過飲料喝了一口，看到購物袋裏似乎還有七八瓶相同的飲料，“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你這是打算賣飲料嗎？”
鄒敏敏撇了撇嘴，解釋道：“我是看你剛才練球練得太猛，怕一瓶不夠你恢複體力，所以……”
“所以你就把小賣部的運動飲料全都搬來了？”秦豎接著調侃道。
“算是吧。”鄒敏敏點點頭，接著故作鄭重地說道，“這個艱巨的任務就拜托秦學長你了。”
秦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為難地說道：“為了不辜負鄒學妹你的一番好意，學長我自當竭盡全力。”說罷，他立馬打了個嗝。聽到秦豎會開玩笑了，鄒敏敏心想著他的心情應該好點了。於是，她看著他染著橘黃色光線的側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秦學長，你的心事方便跟我聊聊嗎？”
“心事？”秦豎轉過臉來，眼神裏透著疑惑。
“嗯，或許我可以幫你分擔一點。”鄒敏敏棕色的瞳仁裏寫滿了認真，她是真的很想幫他。
原來她看出他的不開心了，原來自己的偽裝這麼容易被識破，真是失敗啊。
04
“你想聽什麼？”秦豎揚起一個虛弱的微笑，這讓鄒敏敏流露出了真真切切的心疼。
“學長是怎麼跟林學姐認識的呢？”鄒敏敏問。一直以來，她都想知道他們這兩個個性截然相反的人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是在大一新生入學儀式上。”說起兩人初見的畫麵，秦豎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當時我正百無聊賴地站在後台候場，接著就聽到一個特別的聲音從台上傳來。”秦豎頓了頓，像是在回味般接著說道，“她的聲音不算清脆，反而有種女生少有的沉穩和磁性，不算柔軟卻讓人感覺舒適，如同一把被海浪衝刷打磨過的細沙，一點一滴流淌進人的心裏。”
當他還在想著這聲音的主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時，就聽到那個聲音在喚自己的名字。而當他上台見到林千流第一眼的時候，便確定那個特別的聲音就是她的。
彼時的林千流，盡管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甜美溫婉的臉，眼神卻如同她的聲音一般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
“然後你就對她一見鍾情啦？”鄒敏敏笑道。
秦豎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一開始我以為她隻是在公開場合故作高冷，等到我私下裏接觸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是真的高冷。明明是個顏值高、有智商、身材好的優質女生，身邊竟然沒有男生追她，簡直是太奇怪了。後來我才發現，她不是沒有男生追，而是追她的男生沒有一個能在她的冷處理下堅持下來。”
“那學長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鄒敏敏順著他的話問道。
秦豎記起一開始自己連續遭到林千流幾次拒絕後差點也要放棄，隻是當他聽到有關林千流高中時代的“追愛曆程”，得知她是因為被喜歡的人拋棄才變成那樣時，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他要幫她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陰影，他要讓她變回原本那個開朗活潑的林千流。
等到這個時候，他才察覺自己喜歡上她了。
“我想幫她走出之前感情留下的陰影——?一開始隻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漸漸地，它好像變成了一種使命。”
懷著這樣的信念，秦豎把有關林千流過去的種種打聽得七七八八。他變著法子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他甚至把林千流當初追求駱曲白的方法搬過來研究。研究透徹後，他將其升級成了2.0版，然後用在她的身上。
盡管林千流沒有被他的這番心思打動，但至少她終於開始注意他了。這對秦豎來說便是一種鼓勵，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變得更為用心。
平日裏噓寒問暖從未間斷，關鍵時刻幫她頂酒幫她解圍不在少數。他牢記林千流的所有喜好，除了學習，他幾乎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她的身上。以致不僅他們身邊的同學、老師，甚至林千流的父親也知道了他這位“二十四孝護花使者”的存在。
漸漸地，他開始能讀懂她的表情，而林千流也逐漸接受他作為朋友待在她身邊。他陪她去鄰市看演唱會，他帶她爬山散心，他陪她熬夜剪片子……隻要林千流需要，他秦豎定當赴湯蹈火。
眼看著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林千流也終於重新煥發出生氣，秦豎的內心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甚至一度覺得，哪怕不能成為她的男朋友，隻要能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做她最堅實的後盾，他也願意。
“隻是沒想到，我的使命這麼快就被迫終止了。”秦豎歎了一口氣，眼裏的亮光一下暗了下去。
原本他還以為，哪怕駱曲白再次出現，如今的林千流也能絲毫不受其影響。他終究是高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駱曲白回來的第一晚，林千流就拋下了他。
好像不過一天的光景，他這幾年的付出全都化成了泡影。
“其實學長你有沒有考慮過放棄？畢竟你這麼優秀，不乏女孩子喜歡的。”說這話的時候，鄒敏敏低下了頭，泛紅的雙頰被她隱藏在黑暗裏。
秦豎的目光投向了遠方，他答道：“其實我現在已經不再奢求能和林千流在一起了。”
他隻是心疼，心疼她絕望的那兩年時光，心疼她那些和他一樣被辜負了的感情。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將心思放在林千流身上，但他也不是感受不到來自其他女生的關心。可正因為自己也是掏心掏肺付出的那一個，所以他不能隨隨便便就接受她們的心意，就如同林千流從未接受過他一樣。
“隻是感情這回事，從來沒有道理可講。”
秦豎的聲音飄散在風裏，鄒敏敏聽不出來他此刻是什麼樣的情緒。
“好了，起風了，我的體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秦豎站起身來，對鄒敏敏說道。
“好。”鄒敏敏點點頭，跟著站了起來。
“秦學長……”
“怎麼？”
“你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嗯，你也是。”
05
急救室的燈亮起，林千流被擋在了門外。盡管被推進去之前，駱曲白已經安慰過她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此時坐在等候區的林千流內心依然忐忑。白色牆壁上的時鍾指針嘀嗒嘀嗒地走著，每響一聲，林千流的心就仿佛被敲打了一下。
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林千流雙手合十，閉上眼為駱曲白祈禱起來。
“噠噠噠……”一陣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了林千流的耳中。她睜開眼，卻看到踩著高跟鞋的簡思樂急步走了過來。
“曲白怎麼樣了？”簡思樂剛到林千流跟前，便立馬詢問。
“還不知道，醫生還在給他治療。”林千流如實回答。
簡思樂朝急救室的大門看了一眼，喃喃道：“曲白你千萬不要有事。”
隨後，她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林千流的身上，問道：“大家不是知道曲白的腿有傷嗎，今天怎麼還讓他上場打球？”
“因為……”林千流的眼中閃過一絲心虛的神色，“是我的錯，他問我想不想看他打球，我一下沒反應過來，直接條件反射地點了頭，所以……”
“你……”聽到林千流的回答，簡思樂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嘴唇微張說不出一句話來。
又是因為她！
兩年前高考結束那晚，駱曲白因為林千流差點把命都給丟了；兩年後的今天，又是因為林千流，他進了急救室。
熊熊的怒火在心中燃起，簡思樂氣極，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千流。她說：“林千流，你知不知道駱曲白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全都是拜你所賜？”
麵對簡思樂的質問，林千流沒有否認。她也恨死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駱曲白此刻也不會躺在急救室裏，情況不明。
“你究竟知不知道高考結束那晚你做了些什麼？”頓了頓，簡思樂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怒斥道，“林千流，你害了駱曲白一次又一次，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裏！”
兩年前她做了些什麼？
林千流被簡思樂的質問弄得整個人都快蒙了。
高考結束那晚，她一遍一遍地撥打駱曲白的電話，但對方的手機一直都是處於關機狀態，QQ和微信消息也都沒有人回應。她以為駱曲白因為她考砸了就不要她了，又悲哀又難過，於是跑去喝酒喝到幾乎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