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 / 3)

表現愛情和婚姻的詩篇,在《詩經》中也占有較大的比例,這在“風”類詩中較為突出。《詩經》中那些青年男女的愛情是那麼的真誠質樸,充滿了泥土的氣息和莊稼草木的芬芳。在花開鳥鳴、春水渙渙的季節,或在田間邂逅相逢,或渡過河水,或在山丘,或在桑林,他們彼此對歌,一起跳舞,相互傾訴著愛慕之情。追求有時會落空,他們便憂愁歎息,傷心落淚,徹夜難眠,但不會悲觀,往往自我寬慰:“子不我思,豈無他人?”即使困難重重,意中人就像在河水中央,可望而不可即,他們仍然一次次去努力,一次次去追尋,使我們看到美好理想的求索是多麼的不容易。在許多詩篇中,也描繪出和諧的婚姻是多麼令人幸福,男子耕種打獵,女子績麻送飯,夫妻煮雁飲酒,彈琴鼓瑟,生活是這樣的安寧美好。但婚姻不總是如意的,不少詩篇控訴了負心男子對妻子的背叛和拋棄,使無助的棄婦遭受了心靈的巨大折磨和痛苦,甚至遭到了自己親兄弟的冷落和嘲諷。

除了歌頌農業生產、祈求豐收和表現愛情婚姻的詩篇以外,《詩經》第三方麵的主要內容是對現實社會的憂慮、不滿和諷刺。有的詩歌以衰落的桑樹來比喻周王朝的衰敗,表達了對現實社會的不滿和憂慮。相當一部分詩作描寫了西周末年的政治混亂、社會動蕩不安以及民生疾苦。有的詩辛辣地諷刺了統治階級的不勞而獲,和對民眾無休止的剝削。還有的詩諷刺了一些君主荒淫醜惡的行為。這些詩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把人心向背、黎民百姓是否安居樂業幸福康寧作為準則,來對社會進行評價,這實際上是一種樸素的人本主義,值得我們珍視。

《詩經》第四方麵的主要內容是對戰爭的反映。這一類詩歌作者的身份地位不一,寫到的戰爭時代不一,背景不一,對戰爭的態度和感受就有所不同。《周頌》中那些歌頌和誇耀周王朝征戰勝利的詩篇,顯然是貴族公卿寫的。大部分寫戰爭的詩篇所表現的感情和態度十分複雜,有的寫了慷慨從軍、同仇敵愾的豪情壯誌,有的描繪了戰爭的激烈、前線生活的艱苦和兵士們對舊家鄉親人的思念,有的則抒發了戰爭和沉重的兵役、徭役給人民帶來的痛苦以及人民對和平安寧社會、對溫馨家庭生活的向往,這些詩感情真摯,體驗真切,真實地表現了征夫思婦們的悲歡離合。

《詩經》第五方麵的主要內容是對曆史和祖先的歌頌。《大雅》中的《生民》、《公劉》、《緜》、《皇矣》、《大明》等五首詩實際上是有聯係的組詩,可以說是周族的史詩。這組詩都寫定於西周初期,它們描寫和歌頌了周族祖先誕生、創業、農耕、遷徙、定居、建設、征戰的曆史過程,具有明顯的史詩性質。由於中國古代的史詩作品保存下來的非常少,有些國外學者甚至說中國古代沒有史詩,所以這組詩無論在研究史詩還是研究中國古代史方麵都具有十分珍貴的價值。除此之外,《大雅》、《周頌》、《魯頌》中的一些詩篇也虔誠而熱烈地歌頌了周朝曆代有成就的先王的恩德和功績。《商頌》中的一些詩篇則是對殷商祖先偉大功績的歌頌,也具有史詩的性質。

《詩經》的藝術成就最為人稱道的就是賦、比、興三種表現手法。賦,就是對事物進行直接的陳述描寫,這是《詩經》中基本的常用手法。比如,《豳風·七月》主要采用了賦的手法,全詩描述古代農民一年四季的生產和生活,基本上是直接鋪陳敘述,把事情直接擺出來。比,就是打比方,對事物加以形象的比喻,以突出事物的特征。《詩經》中的比多種多樣,有的是一句、幾句或一章(一個段落)使用比,也有的是全篇使用比。《詩經》中使用比的句子很多,比如:“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有女同車,顏如舜華。”“有女同車,顏如舜英”等等。《衛風·碩人》第二章整章都使用比,用各種事物來比喻莊薑之美。《魏風·碩鼠》、《豳風·鴟鴞》則可以說全詩都使用了比的手法。興,就是“起”,有起頭和引起啟動感情的意思。就是說,或者用一兩句話為詩歌起個頭,或者先用一兩句話描繪觸動自己思想感情的外在景物,然後再抒發由這種外在景物引發啟動的思想感情。《周南·桃夭》開頭兩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主要作用就是為詩歌開個頭。再如《周南·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引發了詩中的青年男子對“窈窕淑女”的徹夜難眠的思念。無論是賦還是比興,所描寫的環境和事件,都是極其普遍和平凡的,所攝取的事物和景物,都是大自然中極為常見的,因而給人以十分真實、親切、自然的感受。《詩經》的賦、比、興三種表現手法,成了後來中國文學中被反複學習、反複應用的基本方法。

《詩經》的藝術成就是多方麵的,除了賦比興的手法,它的質樸自然的藝術風格,鮮明的寫實特點,簡約而又富於表現力的語言,回旋起落的複遝章法,四言為主而又變化多樣的句式,豐富的詞彙,和諧的韻律,都讓後人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