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包括兩種情況,一種是黑糯轉身離開,那麼傑茜算是大難不死。然而黑糯仍然蹲在一塊岩石的後麵,用幸災樂禍的眼神望著傑茜,嘴角還微微露出一絲的笑容。傑茜感到非常厭惡。黑糯沒有走,反而得寸進尺地一步步靠近傑茜。傑茜的第二種乞求,就是黑糯看清她真的氣盡力竭了,放鬆警惕,走到她身邊炫耀自己的時候,一下咬斷他的脖子。

不過黑糯真的很聰明,他深知狼是一種會偽裝的動物,他們的狡猾僅次於人類。他以傑茜為中心繞著圈,察言觀色。傑茜望著一圈一圈繞著她的黑糯,簡直快犯暈了。黑糯放鬆了警惕,因為傑茜一動不動,黑糯都已經沒法感覺到她的呼吸了。黑糯慢慢走近了她,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她,仿佛她不屑一顧。傑茜看清了黑糯那柔軟的頸窩,觸電一樣地一亮牙齒,快速咬向黑糯。

令她大感失望的是,黑糯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樣,閃電般地跳開了。望著傑茜失望透頂的神情,他洋洋自得。進攻權轉移到了黑糯的手裏,黑糯跳了起來向傑茜撲去。傑茜麵對冷不丁的一擊,還沒來得及逃避,就被狠狠地撲到了地上。

就在這時,黑糯犯了一個錯誤,倘若他繼續折磨傑茜的話,傑茜一定會大感痛苦。然而,他卻側過身去舔舐自己的腳爪,柔軟的頸窩的毛露了出來。傑茜沒有錯過時機,連聲招呼都不打,徑直咬向了黑糯。可是這一咬並沒有刺穿黑糯厚厚的皮膚和奔騰的動脈血管壁。傑茜的牙齒沒有了力,而且咬得太倉促了,真的很遺憾。黑糯痛苦地大吼一聲,蹣跚著逃跑了。

傑茜滿心歡喜,銜起了食物,向山洞跑去。

還好,孩子們毫發未損,看到母親送來了食物,他們吵鬧著搶著吃。然而有一隻卻靜靜地蜷縮在黑暗處,生命的火花已經愈來愈暗了。傑茜已經填飽了肚子,趴在一旁,舔著自己的傷口。這一窩狗崽隻要有一隻能夠活下去,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第二天早上,一聲狂怒的咆哮打破了洞裏歡快和諧的氣氛,一個黑乎乎的恐怖身影擋住了洞口的光線。狗崽們害怕得抱在一起,衝著這個陌生的來客嗷嗷嗥叫。然而,這個身影對傑茜來說並不陌生。她知道,這是黑糯,複仇來了。她還知道,結局有四種,第一種是她贏了,孩子們活著;第二種是她贏了,孩子們卻死了,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另一種是孩子們死了,她也死了;最後一種是孩子們死了,她活著,卻要被迫和黑糯屈辱地產生關係,那她生不如死。

於是,一匹狼一條狗在狹小的山洞裏同時咆哮了起來,咆哮的聲音在不大的洞廳裏形成回聲,巨大的響度震耳欲聾。三隻狗崽嚇得連往後躲,躲回了黑暗裏。隨著傑茜的一聲尖銳刺耳的怒吼,兩個黑色的身影扭打了起來,擋住了洞口,一絲光也照不進來了。黑糯身材龐大,論體型傑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傑茜的牙齒比黑糯更鋒利,腳爪也更尖銳。兩團影子時而分開,時而合在一起,難舍難分,糾纏不休,僵持不下。要不是狗崽勇敢地去幫助他的母親,可能傑茜就會贏了。保護孩子是母親的天性,傑茜在一窩孩子前顯得更加凶猛。這樣下去,黑糯可能會讓步。但是,狗崽的這一舉動,幹擾了傑茜的注意。正當她忙著將狗崽推回黑暗的時候,黑糯一爪砍傷了傑茜肩,砍得露出了白花花的骨頭。傑茜痛苦地退到了邊上,孩子們出現在了黑糯的眼皮底下。

黑糯太不識相了,竟然冒犯了傑茜。他一口咬斷了一隻狗崽的脖子,這還不夠,他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咬死了另兩隻狗崽。看到這些,喪夫之痛、喪子之痛雙雙複燃,傑茜怒火中燒。她發了瘋一樣地撲向黑糯,又咬又割,像是一個魔鬼一樣。黑糯這麼做全是為了能和傑茜產生關係,卻不想傑茜如此玩兒命。黑糯慌不擇路,落荒而逃。

傑茜絕望地看了看死去的孩子,大聲抽泣著。她想死,因為她失去了孩子。不,還剩一隻狗崽毫發未損地躺在黑暗裏呢。她停止抽泣,爬向最後一個孩子,用鼻子拱了拱他。不,這狗崽太弱了,幼小的生靈沒什麼希望,這一隻注定了未必能活多久。

懸崖就在不遠處,死對她來說是舉手之勞。傑茜悲觀地向洞口走去。還沒有走出洞口,一條狗友好地將頭探了進來。這次,傑茜認出來了,他是雪狼。

《雪狼》中寫道:傑茜對待已經長大了的兒子,毫不慈愛。但事實上,情況要複雜得多。第一點,剛剛失去孩子的傑茜看到原來已經長大了的孩子,感到非常的欣慰。她恨不得立刻撲向雪狼,用自己全部的還未磨滅的母性將愛注入到雪狼的身上。然而,另一點,她也知道雪狼是希望自己愛他的,可是若給予了他這麼多的愛,尤其是這節骨眼上所迸發出的母愛,豈不是變成溺愛了嗎?到時候,雪狼會過度依賴母親——荒原上,過度依賴母親的動物是注定活不長的。為了兒子的將來,傑茜忍住了。

不過至少她還能感到一點欣慰。傑茜隻身前往了森林,饑餓和寒冷使她躲在灌木叢中苟延殘喘。

神跡09

白雪給森林蒙上了一層白翳,像是一個童話世界。然而與童話世界截然相反的,是它帶給人的感覺。童話世界裏,白雪皚皚的森林就像是一副巨型畫卷,銀白色塗抹了的泥土有一種若軟、蓬鬆的舒適感。雪地裏零星地點綴的未泯的綠色,顯得柔和和靈動。紅棕色的樹幹樹枝樹杈,由於銀白和綠色交相輝映。銀裝素裹,瑞雪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