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啟聽言隻笑,不過倒是沒有跟著雲菱去更衣,而是坐著將她畫的東西再看了一遍。心裏隱隱有些猜測,也有些許不安。

不過這些情緒在雲菱更衣出來後都被盛啟埋藏,兩人隨後入宮赴豐元帝的宴請。

因豐元帝並未宴請其餘人,隻讓程皇後作陪,是故這更像是兄弟間想見的家宴。席間閑聊亦是頗為愉快,待到膳罷才分了席說話。

豐元帝邀盛啟進宮,自然不會隻是用膳這麼簡單。更多的是將昨夜之事說與盛啟知,並做一些參詳。

“赫連繁燼這一條路臣會跟進核查,至於順帝這方,臣亦未有消息。”盛啟簡單說明道。

豐元帝聽著盛啟對他的稱謂,擰了眉毛道:“怎麼,成親之後就生分了?這是要劃分楚河漢界的意思。”

“陛下當明白,大盛如今是非常時期。你我兄弟情意再如何親近,但臣若不臣,帝若不帝自會招來閑話。尤其是臣隨後便要出征,屆時一在朝堂中,一在戰地之上,若有心人動蕩人心,隻怕屆時陛下就是無心,也要順著局勢走。”盛啟的話意味深遠。

豐元帝聽言鳳眸微深,他很清楚盛啟話裏的意思。

“於我心裏,你一直都是兄弟。但你亦說得不錯,即便朕有扭轉乾坤心,但恐無扭轉乾坤之能。可即便如此,人前你這般便是,人後又何必戳我之心。”豐元帝亦是坦言道。◤思◤兔◤在◤線◤閱◤讀◤

盛啟黑眸沉黑未動聲色,隻出言道:“陛下若有心,則免我夫妻行跪拜之禮。其餘禮製不可廢,此為朝之根本。”

豐元帝沉默了許久,見盛啟那一雙黑眸裏,自有沉靜決然。他清楚這是盛啟的決定,而後者這個決定,讓他覺得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果真要如此?”豐元帝再問一句。

盛啟頷首:“陛下當知,在登基那一刻開始,您就是大盛的帝王。作為臣子,臣不過是輔佐您穩固朝綱。而一切的決定,都應該在您的手上。”

豐元帝再度沉默,他此時不知道盛啟到底什麼用意。因為原本的相處十分愉快不是麼,為何臨出征前反而要說這些話?難道這種隔閡與距離,反而對他們未來的戰事有好處?

“陛下不必多想,臣兩日後會與菱兒先行離開京都。而大軍在五日後開拔,屆時需要陛下多做些功夫,不宜讓天下知臣已先赴洛州。”盛啟將自己的計劃說明道。

豐元帝聽此,隻得將對盛啟忽然轉變的態度置放在一遍,仔細與其討論此事。

“可以。其餘調度,我——朕會讓兵部、戶部、工部、禮部做好準備,你不必操心這些。至於戰況,你如何看待?”豐元帝最是操心的,隻是對外的戰局。對內來說,這一年多的吏治,已經讓他比較得心應手。

“我大盛東部自有山巒屏障,且有窮凶惡海所護。所以真正危險的,北部、西部和南部。”盛啟也仔細個豐元帝開始做分析。

“其中蜀南國與我大盛有天險臨河庇護,蜀南國若想調軍襲我大盛,隻可從棧道上過來。然棧道狹小,隻能過少數兵力。若是強行渡江,我大盛守軍亦不可能讓其得逞。另有一條路,要從隴西長蛇繞路。但這一條道很少人能想得,隻需派小股軍力守住即可。”盛啟將蜀南國的險情剔除。

“其後西域與我大盛交界潁州,暫有潁州軍抵擋,蜀南西域盟軍討不著好。但這一支盟軍的作用,原本也隻是想托住潁州軍。”盛啟犀利的指出蜀南西域盟軍的意圖。

豐元帝頷首道:“如此潁州軍不可馳援洛州,邙山軍要護京都安危,他們是聯合而攻之。”

“不錯。”盛啟知道這些人的意圖,所以他首先要做的,是撕裂他們的攻勢。

“這種局麵,如果長期打下去。以我大盛一國之力,勢必要輸給四國合力。”盛啟雖狂但並不自大。

“你認為如何才能勝?”豐元帝看盛啟麵色雖嚴肅,但並未有沉重焦慮,便知他有應對之策。

“首先還是要打,在確保打勝之後,將四國的聯合分化。但這不會是一條好走的路,我朝仍舊要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尤其是今年秋收,一定要注意儲存軍糧。各地糧倉儲備的糧食,需全部調度往前線。”盛啟之所以不是太緊張的一點,是因為他知道雲菱培育出了雜交水稻,而這種稻種長成後收獲的稻子是尋常的五倍!

五倍!也就是原本一畝地產量一石餘,如今就有六石!稻村上一季已全部種植這種稻米,收成完全穩定。而且培育出更多的稻種,預計這一季播種,江州一帶全部可種植此類稻種。而江州素來是大盛的主要米糧產地,這一次豐收就相當於是五年的豐收!

“此事朕會督辦。”豐元帝並不知道還有雜交水稻這種秘密武器,所以顯得十分憂愁。他亦是軍伍出身,當然知道一旦打仗,糧草的消耗非常恐怖!

“江州今年的稻米會有驚人產量,此消息必須嚴密把控,稻種方麵亦是要嚴控。絕不可販賣出大盛,這一點非常重要。”盛啟說著,大致將雜交水稻一事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