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姿態,善始善終。

薛家正走了,我們就在這片草坪告別,百米外的海上公園,波濤淺淺拍岸。他一個人,走過十字路口,一個人站在我們所有人的對麵,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車子揚塵而去。

走之前,他對我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明天都不準去機場送我啊。”

藍恬在哭,連燕小嫦都哭了,我麵向薛家正展露微笑,我想我們已經徹底冰釋前嫌。

之後我們幾個人又在草坪上躺了一會兒,這種頗具文藝範兒的事情,大約走出校園以後,很多人都沒有機會再做了。

然後燕小嫦回家了,邵思偉回學校了,剩下我和黎華還有藍恬。我一直跟藍恬挽著胳膊,黎華問我:“這麼晚了,你回不去了吧?”

嗯,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回縣城的車了,黎華喝酒了,也不能讓他開車送我回去。我點點頭,他又問:“晚上打算去哪兒?”

“找個地方隨便住唄。”我淡定而隨意地回答。

藍恬已經去路邊招出租車,黎華悶吭一聲,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後噙著絲壞笑說,“需不需要我……嗯?”

“嘁。”

我轉身走掉了,因為我已經跟藍恬說好,今天晚上去她那裏擠擠了。我才不著急和黎華怎麼樣呢。

也許真的因為沉澱了,長大了一些,我想我開始變得更有安全感了,這種安全感能使我更有耐心,不著急去改變什麼,因為我漸漸開始真正地相信,該是自己的,總會有的,不是自己的,你淩晨就跑過去排號,也不一定幹得過開掛的黃牛。

後來黎華跟我說過一句,“叢優你別指望我再追你一次。”我就感覺,我如今這個不搭理他的做法很對,我不打算再跟他糊裏糊塗地好上,糊裏糊塗地分手,所以這次要更慎重。

陪藍恬在她住的地方睡了一覺,這不薛家正走了,她這玻璃心得起些波浪麼。臨睡前,藍恬跟我商量,問我有沒有可能換份工作什麼的,然後搬到W市來,這樣大家就可以經常聚一聚了。

我如今漸漸地,也越來越開始傾向於這個想法。

其實我在縣城裏,生活是很枯燥的,主要也就是因為沒有玩得來的朋友。每天就是工作地點,和兩個家之間來回跑。

最讓我頭疼的是,我們公司這工資到底打算拖到什麼時候,還有就是,怎麼樣能盡可能躲著沈頌。

到W市來,其實是個不錯的想法。

回縣城後沒兩天,發生了一件特別大的事情,這件事情幾乎顛覆了我過去整整二十年,對我後媽的看法。我覺得,我太小看人了,心眼兒實在太小了。

我後媽給了我二十萬。

她說:“這錢是你爸給你的,你看你那工作,幹得也掙不著錢,二十萬不夠多的吧,也夠你自己幹點兒小買賣了。上次那個商鋪就挺好,我還專門找你爸朋友問了,那邊一樓賣品牌,二樓買鞋包,三樓是服裝,你看看你能幹點什麼,就別瞎折騰了。”

拿著手裏這張銀行卡,我覺得這像個空頭玩笑。後媽走了以後,我把我弟拉到房間,緊張地問:“叢良,你告訴我這不是做夢?你媽她腦子沒事兒?她不是燒糊塗了?”

我弟點點頭,認同地說:“我也覺得她有點燒糊塗了,哎呀反正給你你就拿著嘛,錢都到手上了,還能坑你麼?坑你她能撈著什麼好處。”

☆、127 藍恬的安排

我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然後去問我爸,我爸現在雖然反應慢,想事情不那麼通順,但還不是個老迷糊。我問他這錢是他給我的?

他說是。

我說:“你哪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