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
手邊有一花盆,我心裏在想,他今天要是還讓我去送情書,我就拿花盆砸著臭小子,老娘絕對不伺候了。
他還是那樣,對我說:“你下來。”
這次的眼神兒挺認真的,好像真有什麼大事兒一樣。我不想下去,我已經不想靠近他了,以前每次有機會和他靠近,我裝模作樣推兩下,最後都會出去。我總在給自己機會,想偷偷摸摸談場戀愛,但那麼多次機會下來,不也沒用麼。
所以其實我已經放棄了。
我說:“我要做題。”
他仰著頭,那表情無辜而帶著點傷感,他說:“我要去北京了。”
我知道,我甚至以為他已經走了,很多學藝術的學生都已經走了,聽說他們在外地求學的時候也挺苦的,花錢還特別多。
學藝體,其實成功的幾率也很低,大部分最後也都沒考上名校,有些是實力不夠,有些是送禮沒送到位。
李拜天今天能專門來給我告別一下,我挺意外的,針對他已經平靜掉的那顆心,也起了點小波瀾。
我說:“我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隻是隨口關心。
他頓了頓,很少見他說話這麼一猶豫一猶豫的,他說:“可能就不回來了。”然後解釋,“我不是去北京學美術,我爸來接我了,跟我奶奶一起走。”
我又是一愣,忽然很傷心很傷心,傷心到想要哭。
我知道李拜天是北京人,他爸媽都在北京做生意,做生意太忙,生了他姐和他,把女兒帶在身邊養,兒子皮實不怕吃虧,就先放在老家奶奶這邊。
他這一走,就真的不回來了,因為北京的錄取線比這邊低,李拜天要是在這個省考試,考不了什麼好學校的。
我看著他,沒說話。
李拜天也看了看我,“那,沒事兒了,我走了啊。”
“嗯,”我輕微地點了下頭,忽然沒頭沒腦地對他說了一句,“李拜天,我要考北外。”
☆、009 男人和女人
我媽一直想讓我去上海,所以家裏給我定的目標是考負擔,盡管我現在的水平還不夠穩上。反正我家裏一直想讓我往南方沿海一帶走,以後就留在那邊發展,基本沒考慮過北京,大概是因為感覺北京太擁堵的緣故。
其實北外這事兒,我已經密謀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一直還沒來得及跟家裏商量,我總是有種隱隱的感覺,李拜天人在哪兒,我就想往哪裏鑽。
我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我不知道李拜天有沒有聽懂我的潛台詞,其實我想說的可能是,“請你在北京等我。”
不過李拜天回頭,對我提高嗓子喊了一句,“來北京哥招待你,加油!”
然後他走了,我倚在陽台上微笑著看他離開的背影,看得有些淚眼朦朧。再見了,我初中四年高中兩年,整整六年裏的小暗戀。
我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就是訣別,因為人一旦分開了,所謂承諾也很容易隨著時間推移,感情淡化而改變。隻是越看他的背影,我越有決心。
那種想和他的人生纏綿下去的決心,可是我並不知道這個願望怎樣才能實現。
我媽在陽台的臥室裏聽到了我對他說的話,我回去的時候,就來問我怎麼回事,怎麼又要考北外了。
我說:“媽,我是文科生。”
我媽那耳朵尖的,追著我問,“那個男生是誰啊,小雪兒你是不是在談戀愛,小雪兒你跟媽媽說說……”
我今天就沒理我媽。我媽有點擔心了,偷偷跑去跟我爸說,“不得了了呀,孩子現在叛逆期了,有心事了,怎麼辦呀。”
我爸說她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