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開始放肆地哭,哭得令心碎。李唯好心,走到旁邊安慰,她就靠在李唯的肚子上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李拜天看不下去了,轉身走出病房,我站了一會兒,也看不下去了,跟著出了病房。

黃昏時分,醫院的綠化帶沒什麼人散步,小路上端著飯盒去打飯的病人和家屬,行色匆匆。李拜天坐在一張椅子上,背後是花和樹,眼前是朦朧淚眼。

他到底也還是哭了,這個愛哭的大小子。

但沒有哭得多麼驚天動地,隻是用手掌捂住眼睛,那一片的皮膚一定是潮濕的。

我在幾步外站著看他,看了半個小時。

那兩天李拜天和李唯在醫院照顧劉舒雨,主力還是李唯,李拜天跟醫院方麵交涉,到底也沒交涉出什麼結果來。賠償什麼的,李家不稀罕,而且感覺,在孩子過世以後,這一切都十分蒼白和無力。

而我,終究還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走。北京那家公司,並沒有再給我發第二次麵試的通知,我估計是沒戲了。上海那家,雖然我去應聘就能上,但我繼續這樣一拖再拖的話,人家也不會總給我留著位置。

可是我很糾結,我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李拜天,雖然我在他身邊,也幫不上麼忙。隻是還是有些牽掛,想看著事情解決了,放心了再走。

我偶爾也會去醫院看看,大多在病房外看兩眼,不進去,我和劉舒雨也沒什麼關係,她不見得希望我前來慰問。

那天李拜天還沒到醫院,李唯孩子生病了,在醫院看病,她去陪著,托我幫忙把親子鑒定的報告取來。

做的加急,報告出的很快。

報告拿到手上的時候,我也不免有一絲好奇,看著手裏的檔案袋,打開它需要一點點勇氣。但這個結果,我想知道。

☆、045

看到結果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怎樣的心情,仿佛心裏一塊大石懸起而又落下,此時也無法分辨,這個結果到底會帶來什麼。

李唯很細心,這件事情並沒有通過李拜天,抽的是李拜天爸爸的血樣,經鑒定,劉舒雨的那個孩子,和李家沒有直接血緣關係,確定不是李拜天的孩子。

這場笑話,果然越鬧越大。

我想起當初我問劉舒雨時,她信誓旦旦地說,孩子就是李拜天的。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已經自欺欺人入戲到一定的地步。在不能確定孩子到底是誰的之前,她來投靠李拜天,心裏做的又是怎樣的打算。

她明明知道,李家一定會做親子鑒定,她這是豁出去賭一把麼?

但孩子不是李拜天的,我心裏會替李拜天感到一點點輕鬆。這個生命對他的折磨,分量應該能稍微輕一些。

回到醫院,李唯還沒過來,李拜天也沒過來。

劉舒雨已經睡醒了,我透過玻璃窗看她的時候,我們兩個對視一眼,我沒打算進去。握著檔案袋,在外麵坐著,劉舒雨腳步不穩地走出來。

我淡定地看著她,想說你還是別亂走,好好休息。但又不想說什麼,我對劉舒雨並沒有那麼多的關係,讓我假裝關心,我也裝不出來。

我隻是看著她,劉舒雨看了看我,看了看我手裏的檔案袋。

我想把袋子收起來,她左右看一眼,問:“你拿的,是親子鑒定的報告?”

哎喲姑娘挺神的,這也讓她猜中了。我沒有回答,她朝我走近兩步,銜著絲微笑問,“可以讓我看看麼?”

我說:“不是,你先進去吧,一會兒李唯姐就回來了。”

劉舒雨卻有想直接奪我手裏報告的意思,我把手往後背了背,自然不準她動。劉舒雨拉了下我的胳膊,開病房的門,“我們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