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趕過來。

搶救進行了很長時間,他一直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在手術室外咬著嘴皮,快把自己的嘴都咬腫了。

我不敢去想生命危險這四個字,這以為著什麼,以為著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會離開這個世界。

然後我再也看不到他了,然後我隻能每年清明鬼節,去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石碑,然後每當我想起李拜天,那思念就像撞到一堵牆,被堵住了,無論如何都進行不下去。

因為關於我們,關於他自己,這個世界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性。

不要,他還有理想,有那麼多的希望,他要是這麼走了,我第一個替他不甘心。如果李拜天,在我麵前變成一具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屍體,我將會是怎樣的感覺。

我隻能努力安慰自己,要堅強,不要悲觀,要抱有希望,這個世界才會多給他一些幸運。

醫生出來,讓我簽字,他們要給李拜天的右手做截肢,傷口太嚴重,保不住了,如果發生任何發炎之類的惡劣影響,哪怕一個低燒,就可能帶走他此時脆弱的生命。

脆弱的生命……李拜天的生命什麼時候脆弱過,他是屬蟑螂的啊,他不是打不死的麼?他那麼賤,怎麼能脆弱呢。

我知道我沒有權利簽這個字,可是李唯姐電話打不通,他爸媽我聯係不到。而關於李拜天的生命,一分一秒都不能拖。

筆尖顫唞,我幾乎閉著眼睛寫下自己的名字。我覺得是自己砍掉了他的手,他醒了以後,我怎麼麵對他,他怎麼麵對他自己。

他將失去一隻手,一隻手。從此不能他就不能手賤了,不能摸自己想摸的東西,不能在端相機,不能按快門,不能數鈔票,不能端著我的臉,對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一隻手,一個完整的身體,對一個有怎樣的意義。他需要多少時間去適應,心理需要克服多少難過。

但是,我會陪著他,我會當他的手,幫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我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進去沒多久,李唯姐風風火火地趕過來,問我裏麵的情況。我咽下嗓子的酸楚,把該說的都說了。

聽到截肢的時候,李唯一貫淡定的臉上,路出驚愕的表情。我看到她的呼吸變沉重,她隨便揪了一個護士,對她喊,“把裏麵手術的醫生給我叫出來,馬上給我叫出來!”

護士被嚇得不輕,她說她沒有權利進去,李唯惡狠狠地嚇唬她,“我才是病人家屬,把醫生給我叫出來,馬上!”

護士急忙想辦法,很快主刀醫生出來了,李唯呼吸時上身微微顫唞,問:“截肢做了?”

醫生說準備好了,馬上就要開始手術。李唯瞪著眼睛,聲音顫唞而堅決,“不能做,我是他姐姐,我說了算,不能截肢,絕對不能!”

醫生好聲好氣地跟勸李唯不要激動,並講解截肢的必要性,他們是出於怎樣的考慮。

李唯就怒了,“我說了算你說了算!我告訴你,他是XX集團的繼承人,我們李家的兒子不能殘廢,他這隻手就算廢了,就是擺設,也得給我長在身上。”頓了一下,堅決地說,“就是死,也得是個全屍。治,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條件,你要是治不了,把命給我保住,我帶走自己治!”

醫生隻能打消截肢的打算,繼續回去施救。我無能地站在一邊,看著李唯開始打電話,她跟說,“找北京最好的外科醫生神經科醫生,不管用飛機還是火箭,馬上給我運過來,就是在手術台上,搶也給搶下來,聽見沒有!”

李唯的這種霸氣,把經過的路人都給震住了,我當然也鎮住了。我忽然開始覺得有了更多的希望,她絕對不允許,在李拜天身上再發生任何不堪的事情,為了自己的弟弟,他們李家的繼承人,跟老天作對,我覺得她也是幹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