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一九五?柲輳ǘ??(2)(1 / 3)

奉天都督趙爾巽本是滿清重臣,曾經做過山西的巡撫,當宣統退位前,他是東三省總督,其力量幾與袁世凱相埒。袁世凱深知不釋趙之兵權,即難實現迫清帝退位,而國政自為之迷夢,所以經過頗費周折的運用,卒至撤銷了東三省總督,而任趙為保安會會長,才公開其倒清之舉動。趙之所以參加我們反中央集權的行動,我之所以提議推趙領銜,皆以此為前因。江蘇都督程德全在趙爾巽任東三省總督時,曾任奉天與黑龍江巡撫,其後調任江蘇,民元曾任孫大“總統”之內務總長,對革命頗表同情,是以亦參加我們這一反中央集權的行列。結果這一行動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反益增中央對地方之疑忌,這是二次革命以前的一件事,也可以說是二次革命的前因。

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年)二月正式國會成立。國民黨籍議員占了最多的席次,政府國會之間,果能真誠合作,則國家即已步入憲政坦途,乃不幸三月二十日本黨代理事長宋教仁先生被刺於上海車站,接著四月二十六日政府未經國會同意,又與五國銀行團簽立了二千五百萬英鎊的大借款合同。於是國會嘩然,張繼首以參議院議長資格通電反對借款。乃至眾議院選出湯化龍為議長,政府始將大借款案谘請國會備案,此時湯化龍雖合共和、統一、民主三黨為進步黨(黎元洪為該黨理事長),以與國民黨抗衡,並未能使國會通過此案。同時各省軍民長官並紛電責難,而江西都督李烈鈞,廣東都督胡漢民,安徽都督柏文蔚,反對尤烈。本黨對此問題之態度頗不一致,中山先生主張興師討伐,黃興先生主張循法律途徑而解決。中山先生之主張係一秉為黨國之大義,而黃興先生之主張亦係基於保全革命力量之苦心。武昌黎元洪副“總統”為平息政治風潮,提出宋案劃歸法律,靜候法庭解決,借款予以追認,而審計用途,頗獲多數省份的讚同。衡諸當時本黨同誌所能掌握之武力,實不足以與袁軍抗衡,審時度勢,我遂一麵聯合各省呼籲和平,一麵連電黎副“總統”請其迅速領銜調處,雲南都督蔡鍔,陝西都督張鳳翽亦與我采相同之行動。

結果黎副總統之調處未見端倪,而袁總統於六月九日至七月一日先後下令罷黜李烈鈞、胡漢民、柏文蔚三督,且遣李純馳兵扼駐九江,赴贛之師又源源出動。斯時複值俄人嗾使庫倫內犯,綏、晉首當其衝。我於憂憤之餘,特於七月七日上袁總統這樣一個電報:

北京大“總統”鈞鑒:竊錫山本一介武夫,罔知大計,濫竽民國,毫無建白。自宋案發生,適逢借款成立,人心搖動,訛言四起,憂國之士每慮南北水火,演成分裂之勢。錫山竊以為中國之患不在南而在東,南北雖兄弟鬩牆,可以理喻,滿蒙為強鄰虎視,必以力爭。溯武昌起義,各省響應,我大“總統”置身於兩疑之地,憂深慮遠,統籌兼顧,津京秩序得以保持,近衛師團翕然聽從,親貴財產不盡落於外人之手。馴至清帝退位,民國告成,兵家所謂全國為上,我大“總統”有焉。當事之方急,克強(黃興)諸公馳驅戰地,危在疆場,而我大“總統”側身京師,慍於群小,其謀國也同,處憂患也亦同,今以一事之誤會,意見之微異,釀成國室之爭,但略予疏通,即可渙然冰釋。而環觀全球,外患叢集,積薪厝火,危不可言。東鄰野心,早暗視滿洲為己有,彼勝俄之後,猶不敢據領之者,實因俄有以牽之也,不得已與仇俄協約,意在平分。更有迫日本以不容緩圖者,即美國巴拿馬運河開通是也。菲律賓雖屬美之領土,實在日本勢力範圍之中,而日所以不敢取之者,以與俄戰後之元氣未複耳。美國亦知其終難和平解決,甚欲乘其元氣未複之時與之一戰,惟因巴拿馬運河未通,大西洋軍艦運輸不便,故遲遲未發。日本亦深知巴拿馬運河開通之後,彼在東亞勢力美必出而幹涉,乘此運河未通,則攫我滿土,愈不容緩,特無隙可乘耳。今宗社黨盤據東省,與日人以可乘之隙,而日人乘機以接濟之,南北風潮疊起,又與宗社黨以可乘之隙,而日人又從中推助之。日政府非求好於南,而意實在滿也。若墮其奸術,則瓜分立召。東而滿洲將成朝鮮之續,西而新甘一帶多係升允(清陝甘總督)黨羽,倘出而號召,擾亂堪虞,北則蒙古煽動,中俄協約將成泡影。西藏喇嘛久蓄叛誌,英人野心,其欲逐逐,而內地好事喜亂之徒,難保不乘機竊發。加之我國會匪遍地,群盜滿山,教堂林立,洋商麕集,一旦潰決,外人之生命財產將何以保持,勢必惹起列強幹涉,國之不國瞬息間耳。言念及此,實堪痛心!推其由來,皆因木腐蟲生,疑忌之一念所致。伏思黎副“總統”倡義武昌,力維大局,我大“總統”與孫黃諸公締造民國,艱苦備嚐,推其初心,無非救國,而經營年餘,險象環生,堂堂神州,儻不亡於滿清,而亡於民國諸公之手,則天下後世將謂我大“總統”何?今者三督解職,足征無他,望我大“總統”開誠布公,敦請孫黃二公入都,共圖國事,破除黨見,一致進行,則內憂潛消,外患自滅。其亡其亡,係於苞桑。民國幸甚!中國幸甚!山西都督閻錫山叩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