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遇到衛傾城為她以身飼虎,女皇大概一輩子就會這麼過下去,一直到死,都是一個隻追求肉|欲之歡,而忽視真正的愛情的人。
女皇一邊看著奏折,一邊心裏念著衛傾城,她希望那個小宮女快點兒學會宮中的禮儀以及如何當差,然後被派到自己身邊來,那樣一來她就有機會跟她親近了。先前,她已經裁撤了尚寢局司輿司當差的那些宮女,不過是想衛傾城能夠多些到自己跟前當差的機會。
本來,她可以直接將衛傾城弄到自己身邊做女寵的,但是她想了下,還是決定不要這麼做。大火燒開的肉湯和小火慢燉的肉湯比,哪個更美味呢?當然是後者。
重活一世,她想好好的珍惜那個小宮女,給她尊重,不願意唐突她。
女皇自認為都沒有跟她談情說愛就讓她變成自己的女寵是一種褻瀆,對自己,對她都是。
唯有她愛自己,那麼自己才有了和她歡好的條件。
女皇想要跟一個人好好談情說愛,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這種對一般人來說必然會經曆的事情。她從今日見到衛傾城時,心緒起伏,暗生淚意,以及在等待她出現時心如擂鼓,已經品嚐到了原來愛上一個人時,竟然是如此美好而奇妙的感覺。怎麼說,她非常喜歡這種感覺,覺得很新奇。
曾經她對圍繞她身邊的那些俊美的男寵,嬌媚的女寵,也是喜歡的。
以前她認為這就是愛,不然為何叫寵愛呢?
但是今日她才知道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愛情裏麵有更多的未知,更多的忐忑,更多的冒險,你會害怕失去,又會哭,又會笑,還會心跳。
這如此眾多的複雜而微妙的情緒,她隻在衛傾城身上能夠體會到。
女皇看完奏折,決定明日上朝,跟閣臣們商量下久旱的河南放糧之事,還有跟工部說一說那海寧修築堤壩之事……
這一夜,女皇獨寢,輾轉反側良久,在一種莫名升起的相思以及忐忑之中沉沉入眠。
次日,女皇寅時就起來了,身邊服侍的宮女和太監們幫著她洗漱,換龍袍,用早膳,完了上早朝。
朝臣們無比驚訝最近幾年怠政,尤其是今年已經好幾月沒上朝的皇帝竟然上早朝了。
早朝上皇帝思路清晰的跟閣臣們說了關於久旱的河南放糧,以及潰堤的海寧修築堤壩之事。她說了下自己的意見,然後讓內閣按照自己的意思擬票,報司禮監批紅。
大事說完了,又聽朝臣們說了些小事,再言簡意賅的說下她的意見,接著便吩咐退朝。
整個過程十分的簡潔明了,就像是五六年前她還是明君時的作風。
不少的老臣們下了朝後,都拿官袍的袖子抹眼角因為激動而流出的眼淚。
更有老臣去拉住內閣首輔梅宜川問:“首輔,陛下這是怎麼了?最近宮裏沒發生啥事兒麼?”
梅宜川攤攤手,說他也不知道,盡管他的姐姐是當今皇太後,可是貌似最近他進宮去探望姐姐時,她除了讓他去看看她新養的皇帝孝敬的蘭花,啥也沒說啊。
但是,他打算下了朝再進宮去探望下皇太後姐姐,問下她,他的這位皇帝外甥女沒受什麼刺激吧?怎麼突然一下子性情大變?變得都快讓人不敢相認了?
卻說女皇才下朝回到乾清宮,她的一雙兒女,皇太子紀恩成,還有安國公主紀鳳芷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一見到他們,她就知道他們為何而來了。
今日是皇夫李子琰的生辰,她昨日答應了他們要去為他慶生的。
於是,她換下了袞服,換上了交領的四團龍直身龍袍,由一雙兒女陪伴著去位於宮城最東北的景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