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被陳儀收為義子。為這一奇遇,湯克勤遂改名“恩伯”,以示奉陳儀為恩師之義。1927年夏,恩伯歸國,任浙軍陳儀師的上校參謀長。陳儀投靠蔣介石,湯恩伯也在陳儀推薦下當上了陸海空三軍參謀處中校參謀。1928年國軍陸軍學校遷往南京,湯恩伯調入學校,任第六期學生總隊大隊長,當時譚儒文為軍校學生。授課之餘湯恩伯寫成《步兵中隊教練之研究》手折,頗受老當家賞識。不久躍升教導第二師第一旅少將旅長。

這湯恩伯人長得粗粗壯壯,黑頭大臉,看上去大大咧咧,不修邊幅,與部下拍拍打打,可以海闊天空慢慢聊上半天,給人以粗魯、謙和、慷慨的印象。其實他是外粗內細,工於心計的人物。他在辦公室的寫字桌的玻璃板下,壓著手書的晚清名將胡林翼的兩句話:“要有菩薩心腸,要有屠夫手段。”當老當家自詡曾國藩時,他也就自命為湘軍名將胡林翼,意思當然是效忠老當家。他還酷愛寫手折,也就是打小報告,向老當家的呈送,獻策建言,邀寵取媚。手折涉及軍事、政治、人事、經濟、文化,無所不包,頗受老當家青睞。

軍統頭子戴笠就曾說:“老當家的麵前以湯恩伯的手本最吃香,他一揮而就,鋼筆草字,寫了即交,我寫非墨筆工楷不可。”湯恩伯就任首都警備總司令時,手折就寫得更勤了。

他住在南京珞加路5號,那裏當年是老當家提倡新生活運動時蓋的一片別墅區。林蔭叢中700多幢別墅,形式多樣,花樣百出。黨國高官、軍警頭目、學者名流、財閥大賈、商界巨子都住在那一帶。那裏離美國大使館也挺近。湯恩伯的官邸偏僻幽靜,那是一幢紅磚紅瓦,結構精巧,雍容華貴的西班牙式小別墅,占地麵積有67畝,曲徑通幽,花木撫疏,是極為雅致的地方。

小洋樓前栽種著一棵四季長青的雪鬆。每入午夜,湯恩伯如果在府上,那繁茂的樹叢中必然閃爍著樓內的縷縷燈光。那一定是湯恩伯在書房裏寫手本,他的手本常常寫到深夜。然而,他有的手本每每是閉門造車,胡編亂造,笑話百出。老當家的接到手本就交給他的秘書陳布雷處理,讓他根據手本擬出辦法來。陳布雷為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本傷透腦筋,曾讓人轉告湯恩伯少寫為佳。湯恩伯依然故我,最後小報告竟然打到自己恩師頭上去了,引來了陳儀的殺身之禍。

這張麗姍不愧是寫軍事文學出身的,對黨國要員的秘聞,上至老當家、老夫人,下至將軍侍衛、高官要員之間的關係了解得清清楚楚,說得頭頭是道,這不能不使海牛佩服。

張麗姍的故事還在繼續,她談興很濃,也許今晚的酒喝多了,也許今晚她與海牛談得很投緣。海牛談他在大陸的遭遇,她靜靜 聆聽。眼下她如數家珍般地談那些軍界秘聞,政壇秘辛,也使海牛感到瞠目結舌。她繼續著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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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的2月,也就是老當家的宣布下野的20天後。

那一天,殘冬的陽光給寒冷的大地拋下一絲溫暖,藍天上飄浮著白雲,大上海看不到一絲戰爭的跡像。黃浦江岸邊灑滿了淡淡的光芒。停泊在軍用碼頭上的軍艦甲板上暖洋洋的。

40歲的海軍上校正領著自己12歲的外甥,在參觀這艘由美國製造的護衛艦。外甥正好放寒假硬拖著舅舅要上艦看一看。這甥舅兩人憑欄遠眺,黃浦江上艦帆如雲,水波不興,一派暖洋洋的和平安寧景像,絲毫也看不到戰爭的硝煙和聽不見隆隆的炮聲。舅舅還不時摘下自己胸`前的望遠鏡,讓外甥看一看遠處的海島,誰也不會想到這是他們永久告別大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