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血戰茅峰山,梅園結良緣式的傳奇式經曆,而且他自甘淡泊,學識淵博,對於一切世事以平靜的心態待之,並為人俠膽義腸。在她淪為孤兒後得到他照顧不少,自認為是他的幹孫女兒。盡管她比他來台灣後出生的兒子小不了幾歲,按輩份是應當尊稱他一聲“老伯”的。她還知道他不喜歡台北那種商業化的喧鬧,喜歡獨自在這兒“世外桃源”般的山中隱居。他和姚阿姨也隻是某種政治的結合,當年姚姨也隻不過軍方派來照顧他的女保姆,為人精明能幹,善於侍候人。後來為了表示忠實地跟隨老當家,鞏固這“複興”基地,也就胡亂地隨著大家在台結婚,在平平靜靜中生兒育女,感情自然是談不上的。姚姨仿佛是天生的生意場中人,投資地產股票就大賺了一筆。後來譚儒文兩個台灣公子出生,取名譚冠台、譚冠北。老大繼承母業成了房地產公司的小老板,老2成了美國一家電腦公司台北分公司的高級技術人員,也算進入了白領階層。這姚姨天性喜歡熱鬧,喜歡在台北大安區高級住宅區的那幢官邸式洋房中消閑度日,她每天有固定的牌友,都是高級官舍裏的太太、夫人們。她與譚儒文興趣不同,各有喜好,倒也互不幹預,相安無事。隻是動極思靜時姚姨才到這紗帽山別墅小住幾天。靜極思動時,她又想起了幾位形影不離的牌友,匆匆趕回台北繼續她的方城大戰。至於譚儒文看的書,
地看不懂,也沒興趣,對於自己先生的內心世界,她更是不太關心。
她隻是知道,她家先生為官清廉,官場縱橫數十年也無桃色新聞,
而且平時不理財,不管家,家中錢櫃的鑰匙她牢牢地控製著,不怕他養外室、包*奶的。
隨譚儒文隱居的海伯外,還有海伯的太太王姨,王姨是兼著這別墅的保姆和廚師的。譚將軍性喜儉樸,對吃穿無挑剔,惟愛讀書、寫字、畫畫、種種花草,閑時也常到山角下的磺溪去釣釣魚。惟有一個女人從台北經常像是花蝴蝶那樣飛來飛去的就是張麗姍女士,其實譚儒文將軍是她心目中崇拜的偶像,一個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才兼文武,秉性淡泊,又有傳奇式人生閱曆的隱士型智者,和他的談話本身是一種享受。當然小麗姍也是惹人憐愛的,她的身世、聰穎和才氣都使譚儒文將軍會聯想到在大陸下落不明的妻子、
兒子,這神態太像是年輕時的梅韻貞。這些他都沒有說出來,就像是張麗姍不會說出她對他的偶像的崇拜,他也不會說出他對她那種“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式的憐愛。他們隻是心照不宣地帶點父女感情那樣的相互交往,尋求著某種不帶任何私欲般的情感依托。
雙方心中都有數,這種年齡差異極大,純氣質上的異性相吸還是不點破的好,一點破雙方也就不太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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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麗姍悄無聲息地像是兔子那樣蹦上二樓時,譚儒文正在書房“覺明精舍”的陽台上,憑欄向遠方的青山綠水眺望,陽明山勝景盡收眼底。眼下這秋雨綿綿的季節沒有那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反而生出許多李後主式的憂愁,有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鄉思。張女士並不知道譚將軍此刻想到的是黨國元老於佑任先生死前的詩句: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陸;
大陸不可見兮,
隻有痛哭;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鄉,
永不能忘。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臉上依稀掛著淚痕。她卻望著他笑,她要給他一個驚喜。其實他在陽台上已看到了她那輛嶄新的藍鳥車,她的來到使他孤寂的心情由陰轉晴,他希望她是報春的喜鵲。他用那飄飄欲仙的仿綢白褂的袖口擦了擦眼角,自言自語地道:“唉,老了,見風就流淚。”隨後轉為笑臉說:“最難風雨故人來,這陰森的鬼天氣,使我感到溫情的可貴啊。來,姍姍,屋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