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笑。梅韻貞當晚寫下了那首刻骨銘心的詩。
第二天下午,在溪城的湯恩伯第二方麵軍司令部,突然召開溪城各方頭麵人物會議。馬首席檢察官也接到通知,他穿上一身上等白色西裝,開著他那輛剛剛用敲詐來的錢款購的45型美國最新款式“司蒂倍克”型兜風跑車,一陣風一樣地招搖進了司令部。迎麵碰到了軍法處長毛森,毛森笑嘻嘻地眯縫著三角眼與他打招呼:
“馬首席,西裝革履,春風滿麵,開著兜風車想是發了大財。”
馬首席笑吟吟地遞上一支美國三五煙,並為毛處長點上火說:
“哪裏,哪裏,處長真會開玩笑,我隻是和上海幾個朋友做了點小生意,賺了點小錢。”
毛森吸著煙,用閃著一絲凶光的三角眼盯著馬首席那張泛著油光的胖臉,“嘿,嘿”一聲冷笑,說:“恐怕發的漢奸財吧”說完竟頭也不回地顧自去了。這笑聲暗藏殺機,笑得馬首席毛骨悚然,滿腹狐疑地走進會場。
會議內容全是官樣文章,由毛處長布置地方治安,推行戒毒,
籌措軍費,草草收場。正當大家三三兩兩走出會場時,毛森突然傳令,市法院馬首席留下來。老馬心裏一驚,隻得留下來,如坐針氈般等候毛處長召見。
半小時後,毛的副官出來,命令兩個衛兵押著馬首席到了毛森辦公室。毛森端坐在沙發裏,麵孔鐵青,雙目凝視著馬首席足足有一分鍾,陰冷的目光,像是兩把利劍,把個馬首席看得渾身發抖。
他頭上冒著冷汗,小心翼翼地問:“處長,您召見兄弟有何吩咐”他筆挺挺地站著,雙腿卻身不由已地發抖。
這時毛森開口了,他開門見山地問:“老弟一直在溪城辦漢奸案,想必其中油水一定不少吧”
“處長此話從何說起,兄弟一貫秉公執法,不敢稍有懈怠,玩忽職守,那借辦案撈油水的事,兄弟是想都不敢想的。”說這話時他底氣不足,還不時地偷偷觀察毛森的臉色。
這一切當然沒逃過毛森鷹犬一般的眼睛。毛森起身從沙發裏站起來,隨手從辦公桌拿起一卷公文遞給馬首席。馬首席看後臉色:慘白,不知所措,連稱自己該死,請處長從寬發落。
原來在此之前,馬首席將原溪城絲廠同業公會副會長、溪城絲業商行總經理鍾蘭和拘去,加以經濟漢奸罪,收押訊辦。這鍾蘭和與梅鳳高是把兄弟,被溪城商界稱為大鹽喜見在溪城狼狽為奸的“溪城二狗”,梅鳳高稱為“金狗子”,鍾蘭和稱為“銀狗子”。後經鍾的兒子多方設法,買通了馬首席的關子,對馬行賄金條若幹,才得以釋放。此事已有梅鳳高通過譚儒文通告了毛森。毛森奉譚師長之托,密令特務將鍾的兒子拘來,秘密審訊,弄清了實情後,才利用開會將馬首席傳到司令部。按照當時司令部所立的軍法,馬首席可以槍斃,所以一看所收禮品清單後,馬首席急得雙腿一軟,竟跪了下來。
當下毛森像一頭靜候著食物入口的猛獸,看著戰戰兢兢嚇得發抖的馬首席,睜大眼睛盯著馬首席說:“你可知道這梅先生是什麼人嗎”
馬答:“兄弟不知。”
毛又說:“我告訴你,他是國軍抗日英雄、55師中將師長譚儒文的嶽父,也是譚師長的救命恩人。你膽子不小,竟然打梅小姐的主意,還想借機敲詐,敲梅先生的竹杠,這譚師長與湯司令的關係,
你難道不知道嗎”
馬首席這才如夢方醒,磕頭如搗蒜般地說:“請毛處長饒命,代為疏通,兄弟願將鍾案所得全部上交司令部,並願意親赴梅府請罪,將新購司蒂倍克車做為婚禮獻給譚師長夫婦。”毛森這才放了馬首席。於是馬首席受賄的重金轉移到了毛森的手中,譚儒文師長和梅韻貞夫婦白得了一輛司蒂倍克小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