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任銘書抓起桌上的照片,撕得粉碎。小王看著他的表演,嘴角隻是浮現出冷冷的微笑,他平靜地喝茶,抽煙,正眼都不瞧一下任老先生,隻是吹著紙杯中的茶葉說:“任社長,您盡管撕好了,底片在這兒。”他挑釁似地晃了晃手中的膠卷盒,“這隻是其中的一卷,還有幾卷存放在另一個地方。如果你拒絕合作,這些照片和舉報信明天將會出現在H省出版廳廳長的辦公桌上。您這位著名的學者、性學專家一夜之間將身敗名裂,成為臭名昭著的老色鬼、大流氓,其中的利害關係,你是應當清楚的。你是官場中人,官場中人要注意聲譽,不是我們江湖上人,我們是無所謂的。”

任銘書不知道李一帆這幫流氓是怎麼弄到這些照片的,他在H省的“迷你發屋”與川妹子的關係是十分秘密的,李一帆怎麼會知道。難道是那該死的老板娘弄的鬼難道那間陰暗的小屋中裝有監視器難道那次“掃黃”行動他被捉住是李一帆等人舉報的

難道艾婷婷那小騷貨指使人偷拍了我在**表演場所的照片他百思不得其解,一股涼氣從脊梁骨冒至頭頂,他仿佛醍醐灌頂,癱軟在皮轉椅中。李一帆這小子太厲害,我怎麼就引狼入室了呢

眼前,這一副打手模樣的小王斜躺在辦公室對麵的皮沙發中,

一雙大腳板蹺在茶幾上肆無忌憚地搖晃著。任銘書氣得臉色慘白,他無可奈何隻是在心中惡恨恨地咒罵道:“李一帆,你這個臭流氓,狗*養的,竟敢訛詐我,我決不輕饒你。”他咬牙切齒,腦門上青筋像是小蛇一樣隨著牙齒咬得格格響而上下蠕動著。

“任總編,不用如此咬牙切齒地在心中咒爹罵娘,有意見不妨說出來大家坦率地交換交換,開展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嘛,這是我黨一貫倡導的優良傳統。”小王說這話時臉上竟浮現出嘲弄的笑容。

“唉!”任銘書先生長歎一聲,牙關一鬆不再咬牙切齒了,他心中想的是“大丈夫能曲能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字頭上一把刀,

小不忍則亂大謀也,忍得一時之氣,能解百年之憂呀。和這些無賴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開始皮笑肉不笑地賠著小心:“小王先生,我和你們老板情同手足。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審計一事嘛,隻是社委會的意見,還是可以商量的嘛,何必來這一手,這就有點不夠朋友了嘛。

你們拿這些照片是什麼意思,我們難道不是利益與共的嗎把我拱倒了對你們老板有什麼好處呢”他開始心平氣和地與小王先生商量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小王先生這時慢條斯理地說:“任總、任老前輩、任教授,我們老板給你的並不少,你可不能恩將仇報,過河拆橋呀。對你們這些隻知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我們老板是留了一手的。我們最恨的是那種得了好處,還要把朋友腦袋提著去邀功請賞的兩麵派。你如果真是這種偽君子,我可以把你殺了,丟到大海裏去,你信不信

否則剁你兩個手指頭,讓你長記性。”他一邊說一邊竟從腰中拔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小匕首,在任銘書麵前晃了晃,然後右手橫握著匕首的刀柄,用那閃著寒光的刀刃在左手的大姆指上來來去去地試著鋒刃。這時的任銘書真正是嚇傻了眼。

他哆哆嗦嗦地說:“王……王先生,有話好好說,何……何必玩刀弄槍的,請轉告你們老板,我任銘書絕對是夠朋友的人,有人提出審計音像部,其實哪個部沒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呢明著告訴你,

哪個部都不幹淨,辦公室買的茶葉,全是過期的,因為得了回扣;買的電腦說是美國的,全是組裝貨,那也是給了回扣;汽車修理費一年十大幾萬,都可以買一輛轎車的了,也是給了回扣;編輯部賣了這麼多書號,部主任都有好處費,這也是貪汙;財務部把那些分部上繳的集資款利息全裝進了小金庫……哪一個部是經得起審計的說歸說,做歸做嘛。‘水至清則無魚,人之察則無朋’,我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轉告你們李老板,有些事不要太過分,太過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說完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竟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疊廳紀檢組轉來的“人民來信”,“你看看這幾乎全是舉報你們老板的。有說他是A省公安廳通緝的不法書商李冬平的,有說他出國倒賣光盤的,有說他製作yin穢光盤的……我不是都扣下了嗎要不,他早就進局子裏去了。天地良心,我是對得起朋友的,而你們老板卻對我來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