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在軍營昏黃的電燈下去苦思冥想,去構築華章麗辭,去取悅一個美麗而傲慢的女人,他希望的是女人來崇拜自己。看到她的信已不感到有某種戀戀不舍的筷感,因為他回到家後已一把火把她過去的來信燒得幹幹淨淨,他把她看成了一個揚花水性的女人,他給她的回信仍然是一首詩。他認為他在地位上與她已不能相比,隻能在才華和氣質上壓倒她。多麼愚蠢的大男子主義和極端無聊的自尊心啊,他不知道他的那些詩會給她帶來多大的痛苦。他隻圖自己一時的痛快。
彩虹
——向幻景告別
美麗的七色,構成一彎懸空的彩虹
縹渺的奇景,仿佛天橋橫跨空中
大雨衝散塵埃,讓太陽變著光的魔術
浮遊的水滴飛騰著色彩向高空聚攏
她贏得了詩人的喝彩,作家的讚頌
她的英姿,在畫家筆下變幻無窮
神話裏的牛郎和織女,期盼在這天橋相會
傳說中的董永和七妹,渴望走進這幻景重逢
然而,那隻是刹那間的七彩迷宮
大自然這巫師,會使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間和天上畢竟有巨大的鴻溝無法填補
世上的差別何苦借閃光的色彩溝通
推倒這空中的橋梁在人間尋找幸福
忘卻這高尚的彩虹在塵世將美好播種
平凡的大地沒有撲朔迷離的彩雲相伴
峻茂的河山卻有芳芬素潔的鮮花簇擁
第三十二章(2)
第三十二章(2)
複員後,鄭東當丁工人。通過業餘學習從初中、高中直補到大學專科。他由工廠考入大學,又被分到黨史辦公室給老首長寫回憶錄,他於得一頭是勁。後隨首長進上海,去北京人中南海。後來他確實在人間找到了一個普通工人的女兒,一位賢妻良母,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初戀已被他忘卻。想不到他又十分巧合地竟又與蘇榮華的妹妹蘇曉華在一起工作。去他娘的蘇曉華,看到這一副警察臉好像我欠她多少錢似的,其實我什麼也不欠他蘇家的,當年是她姐姐自己猶猶豫豫看我落難了想甩我又不好說,她不說,隻有我說,鄭東還在那兒自說白話地推卸著責任。
在業餘學習期間,有建設兵團的農友前來介紹,他和現在妻子戀愛結婚,那都是一些平平淡淡的故事,絲毫沒有傳說中的詩情畫意,因為他對那些不切實際,玩弄詞藻的玩意兒已經厭倦,他隻想實實在在地生活、做人。蘇榮華漸漸被他淡忘。然而,每當他遇到這位市公安局的蘇曉華處長。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他的童年和小城的風風雨雨,軍分區司令員的小院、蘇家姐妹的形象等揮之不去的深刻印象,像是銘在他生活道路上的印跡,似乎會伴隨他走到生命的盡頭。他和蘇榮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初戀,他的盲目自卑和自傲,交織成一片令人目眩的幻景,使人情不自禁地墜入其中茫然不辨東西。他看到蘇曉華那冷漠的眼光和其中飽含著怨憤,構成了那張毫無表情的警察臉。雖然她比她的姐姐更嫵媚、更漂亮、更富青春的魅力,但是那身橄欖色警服都使女性的嫵媚蕩然無存,他覺得她如果不穿警察服,去參加古都市的選美一定會拿到名次的。
他後來聽同學說,蘇榮華結婚了。在那個遠離城市的野戰醫院,如花似玉的軍醫和護土們不少是大家閨秀出身,但選擇對象的天地卻極小,周圍的部隊哪來這麼多的門當產對的幹部子弟供挑選呢,周圍野戰部隊的年輕軍官大部分都來自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