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4年9月6日,不列顛聯合王國,倫敦。
自從上次的跳海事件之後,葉詩涵便一改矜持內斂的中國傳統女性形象,轉而變得熱烈大膽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對威克漢姆的愛慕和喜歡。
這些改變讓威克漢姆心裏感到奇怪,因為和葉詩涵的大膽比起來,身為西方人的喬治安娜卻十分靦腆,好像葉詩涵是西方熱情火辣的美女,而喬治安娜才是含蓄的東方女子一般。
說實話,對於小姑娘的愛慕威克漢姆十分受用,因為前世身為屌絲的一員,威克漢姆就從來沒有嚐過被女生是什麼滋味,更何況葉詩涵還是充滿了書卷氣的美少女。
雖然如此,但威克漢姆從來不敢越雷池一步,因為威克漢姆心裏十分清楚,葉詩涵這樣的富家小姐雖然心裏也期待著一段才子佳人的愛情,但更期待安穩的相夫教子的婚姻生活。
而婚姻正好是威克漢姆所不能給予她的,因為他不會主動去辜負喬治安娜,那個倔強又帶有天真浪漫氣息的女孩,他並不想辜負她。威克漢姆敢百分百地確定,要是他敢招惹葉詩涵又不打算負責的話,張名夏這個“臨時監護人”一定會不顧舊情,拿起長劍將自己給活劈了,為了小命著想,威克漢姆隻有裝傻充愣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威克漢姆除了老老實實地請葉詩涵解說儒家經典之外,基本上沒有另外的心思。威克漢姆那表麵上禮貌但實際上卻敬而遠之的態度葉詩涵怎麼會察覺不到,可葉詩涵卻裝作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每天在靜靜地幫助威克漢姆翻譯論語的同時,努力地學習英語。這讓威克漢姆的心裏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若失,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
不得不說,葉詩涵的經史修養十分不俗,威克漢姆敢打賭,要是葉詩涵是個男人的話,絕對能考到一個舉人的功名。在葉詩涵這個“超級作弊器”的幫助下,威克漢姆終於跨過了古文功底這個攔路虎,成功地將論語這部儒家經典給翻譯成英語版。
雖然裏麵的一些東西以威克漢姆的水平用英文還是解釋不清,但他可以肯定這個版本比法國和葡萄牙那些二把刀的“中國通”要強上不少,足以給想要了解都中國文化的歐洲人,打開一扇不一樣的窗戶。
再次閑下來的威克漢姆,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留意到了葉文勝這個“妹控”為了讓葉詩涵打發海上航行的無聊時光,竟然喪心病狂地往船上搬了上百本書籍!除了經史等治學的書外裏麵還有一些明清話本,也就是市井間用來消遣的白話小說。
威克漢姆粗粗地翻了一遍,竟然在裏麵發現了儒林外史!吳敬梓大大寫的這本書在後世可謂是鼎鼎大名,威克漢姆還記得初中學過的一篇課文叫範進中舉,就是這本書裏的一個故事。
這本書裏雖然多是辛辣諷刺科舉製的故事,但從客觀上來說也較為全麵地將科舉製這一選官製度展示在世人的麵前。威克漢姆當機立斷決定將這本小說翻譯出來,不僅能向歐洲人介紹清代中國社會的風土人情,還能讓歐洲人對中國科舉製度這一偉大創舉有所了解。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樣,十八世紀末欣欣向榮的不列顛王國,政府機構卻極端地臃腫、職權不明,尤其是對政府係統至關重要的公務員隊伍,簡直是爛透了。
英國國王經常將政府職位用來收買反對派議員,執政黨也經常將政府職位用來犒賞在選舉中出過大力氣的關鍵人物。這種舉動所造成的局麵就是,大量不通政務的貴族子弟充斥政府各部門,經常鬧出外行指導內行的笑話來。
不過威克漢姆知道,這樣的局麵不會持續太久,很快英國就會模仿中國的科舉製度,創製出了後來讓日不落帝國順利運轉的公務員選拔製度。如果威克漢姆能在這場即將到來的英國政治變革中搶得先機,那無疑會極大地增強威克漢姆在英國的聲望,威克漢姆要是不懂得利用這個機會,那他就愧對穿越者這個身份了。
當返航的艦隊駛過多佛海峽時,威克漢姆基本上也完成了儒林外史的翻譯,並在書後加上了自己對科舉製的一些見解,以及他今後對英國公務員係統的改革提出了一些建議。威克漢姆十分清楚,等這本書出版之後,他將一躍成為英格蘭頂尖學者的存在,這也是他他打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之一。
和兩年前一樣,倫敦港依舊是千帆競渡、商船雲集,儼然是一副海上強國的新興氣象。在一艘導航船的引導下,訪華歸來的艦隊慢慢地停靠在了石頭修造的棧橋上。
葉詩涵看著遠處迥然不同於中國風格的城市,碼頭上來來往往的四輪馬車、穿著鯨魚骨束腰衣裙的金發碧眼的女子、還有帶著高筒禮帽的拿著文明棍的紳士,都給了葉詩涵一種不一樣的體驗。
這裏並不是大部分中國人想象中的蠻荒之地,而是一個並不遜色於中國江南的繁華之地。葉詩涵悄悄撇過頭,看了一眼威克漢姆堅毅的側臉,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隻要有這個男人的陪伴,無論在哪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