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一瞬間的靜謐,小公主仿佛也已經呆住,她低低垂下頭去,茫然看著插在自己體內的長劍,仿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片刻過後,伴隨著七公主淒厲的一聲大叫,小公主頹然倒了下去,因長劍並沒有直接刺入心髒,是以她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倒在地上掙紮著自己的小小身體,她仿佛看見了金銘兒,朝著她的方向虛弱的叫道:“姐姐,很痛啊!”
金銘兒看著妹妹口唇微動,卻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隻想著絕不能被這些餓狼發現,從前對於亡國的一切都是想象和傳說,直到親身經曆,才知道現實遠比夢境可怕一萬倍。
此時那些南月士兵也安靜了下來,隻有七公主還在低聲啜泣,一位身著純黑鐵甲的青年男子高踞馬上緩緩行來,麵容狠厲目光冰冷,身後隨著一群軍容整肅的士兵,一看便知是軍中精銳。
暮色之下,火光照耀中,這群人宛若地獄裏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幾位南月士兵見了,急忙躬身低頭,恭敬叫道:“參見太子殿下。”
易少君目光威嚴而冷肅,居高臨下掃視眾人,他的眼神給人以巨大的壓力,幾個士兵身子躬得更低,有個膽小的已經發起抖來。
“你們幾個可知罪?”他聲音亦是陰森森的。
幾個抓了七公主的士兵頓時兩股戰戰冷汗如雨,入宮之前太子已經頒下嚴令,所有戰利品——無論女子財帛——都要集中起來按照軍功統一分配,絕不允許私下占有,更遑論爭奪。
然,他們不過是一些普通士兵,真的進入這錦繡皇宮,珠寶耀眼紅顏如玉,哪裏還能把持得住?且,無論妃嬪公主,俱是他們平日裏可望而不可即的,此時卻跪在他們麵前,如小鹿一般求饒,一個個的難免大咽口水。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膽子大的帶頭,場麵便失控了,什麼太子什麼嚴令頓時拋到九霄雲外,眼睛裏隻看得見金銀珠寶的璀璨光芒,隻看得見妙齡女子的窈窕身影。
易少君冷哼一聲,“來人,把這幾個眼裏沒有帥令的狗東西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若還有人敢犯,杖刑加倍。”
幾個士兵並不敢求饒,抖抖索索的去執法隊那裏領刑去了。
這裏易少君方對右側侍從使了個眼色,那侍從走到小公主身邊,一腳踩住她的身體,一手用力,隻聽得嗤的一聲,長劍已經從她體內拔了出來。
小公主此時還沒有死,長劍離體,隨著那侍從的動作,她又微微顫了顫,口中兀自叫道:“父皇,母妃,我很難受。”接著她哭了起來,哭聲由強至弱,終於徹底停止了呼吸。
金銘兒無聲的哭泣著,七公主更是淚如雨下,她們雖然往日裏並不親近,到底也是一家子的姐妹,如今國破家亡,慘死的固然可憐,活著的卻還不知道未來命運會如何。
易少君卻是看也不看那小公主一眼,隻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長劍,一麵用一塊白布擦拭著,一麵漫不經心的看著七公主,“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