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氣雲池倒還平靜,若他的整顆心全然地給了常月,她除了悲傷,除了哀怨再也做不了別的。丟失一切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丟了心。她不知道川夜的那顆心是否在為前世的雪蓮而跳動,是否有為今生的雲池而心動。

走到川夜的屋門口,她又忽然住了腳,轉身往回走。一個下午,雲池將自己鎖在臥室裏,靜靜地沉思,靜靜地回想,關於前世,關於如今。

見青袖著急不已,川夜無奈地起身往雲池的房間走去。正欲抬手敲門,卻見門忽然開啟,一抹淺笑出現在他眼前。雲池瞅著他,一動不動,半晌,方擠出一絲笑,道:“你如何來了?”

“為何將自己鎖在屋裏?”

“因為心。”她指指自己的心口,“因為心不通。”

“那現在呢,可通了?”

“嗯,通了。感覺很好,像雨過天晴。”雲池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宛而一笑,道,“雪蓮希望張伊塵好好活下去,雲池也一樣,希望川夜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雲池回到書房,便將自己的意願向柳如風說了。哪知柳如風的話又讓她足足吃了一驚。原本她是打算用自己來換回常月,讓川夜這一生便再無需受情愛折磨,怎料柳如風卻告訴她,另鬼仙珠消失的唯一辦法便是她的飛灰煙滅,**也不可存在,必須消失得一幹二淨,唯有如此才能另輪回停止。

“姑娘怕了?”

“臨死有何懼?先生不是說過麼,若悟空性法,無生亦無死。隻是,川夜他……”

“想念某個人,隻要留在心裏便好。”柳如風勾出一抹清淡的笑,在雲池心底蕩漾出一片雪白。

心?她若是飛灰煙滅了,還能有心存於這世間麼?

對於自己的死亡,雲池看得比以前淡了許多,這一次經了柳如風的開導,似乎不那麼悲傷了,但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因為川夜對常月的死沉受著極大的壓力,他一心想要救活她。此時,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向他說明常月再也回不來了。幾番思量,她推門而入,一陣清風竄進,將屋內的燭火撲滅,她心下猛然一慌。

“柳如風為何在此?”不待她出聲,川夜近乎冰冷的聲音於黑暗中響起。

“先生來此是因為,因為……”聞著他冰冷的聲音,雲池有些無措。

川夜忽地走近她,眸子裏閃著燭火一般的光,銳利而淩冽,另人全身發毛,忍不住囉嗦。雲池後退一步,眨了眨眼睛,於黑暗中閃出一道光,卻又瞬間息滅。

“因為你答應我的話全是假的!”

“我沒有騙你,隻是因為,因為……”

雲池見川夜想不起前生張伊塵的事情,所以便決定不告訴他,以免勾起他的回憶,從而又經曆一起生死離別的痛楚。川夜想不起前生是幸福的,這樣她便可以放心的離去,一切終可塵埃落定。

“因為什麼,你倒是說說看,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眉梢一抬,眼底火焰升騰。

“因為……因為……”雲池嘴張了半天,依舊未曾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來告訴你,因為你是個騙子,是個虛偽的人,你故意以將死之身而假作好人欺騙我搏得好感,從而指望我能戀你半分!你這種女人,好狠的心,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你真是太虛偽了!”川夜氣勢凶狠,語氣尖酸,心裏似暴風雨般地翻騰不休。

“難道在應川夜心裏我雲池便是這麼一個不堪之人?”

“不是我認為,而是你本來便是如此!那日千洛沒將你殺死真是可惜了……”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在黑暗中隨風竄行,震得雲池雙耳生疼。響聲過後便是沉靜,久久的沉靜,而後,便是川夜抬腳離開的聲響,不帶一絲的情感,在遊廊裏回蕩,經久不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情慟鬼仙珠(八)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在黑暗中隨風竄行,震得雲池雙耳生疼。響聲過後便是沉靜,久久的沉靜,而後,便是川夜抬腳離開的聲響,在遊廊裏回蕩,經久不息。右手上的震痛忽然之間變本加曆,似乎被冷劍劃過,一絲陰氣竄進心口。她忙彎下腰身,鮮血自嘴角緩緩溢出,仿佛沒有止境,全身的血液比賽似的一個勁兒地往竄。

“為了能博你半分垂憐。”

“你的笑為何如此溫暖?”

“是仙位重要還是雪蓮重要?”

“如果你親口告訴我,從此我們一刀兩斷,我便放手。”

“張伊塵不喜歡聽雪蓮說對不起。既然認了,便不會再放手了。”

“我們……成親罷。”

“張伊塵不會讓雪蓮死!”

“雪蓮死不足惜,雪蓮隻希望張伊塵能好好地活著便足矣。”

淚如清泉,湧流不止,是恨、是悔、是怨,已無從斷起,隻覺得心裏似乎要被人掏空了般,五味雜陳,一時之間,各種記憶紛然踏至,交錯於眼前的畫麵,除了傷痛便什麼也沒勾起。心深處,似乎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破碎。

“嗬……”她捂著嘴,眼淚與鮮血混雜一處,如一泓流動的血泉自手指間流出,染紅了手腕。在緩緩倒地的那一刹,她腦海裏閃過那個明媚的春日,湖畔,她與他兩兩相依,情深似海,那朵盛放於湖中的雪蓮花是那樣的嬌豔、雪白,似瑩若雪,仿佛它有著一生也看不盡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