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夜閉了眼,臉上有著無以名狀的神情,似乎胸腔裏的心被人挖走了,痛苦卻又無措。他起身,朝屋門走去,兩片嘴唇上下晃動,似是在說著什麼,卻誰也沒聽見他說什麼。一麵向前走,兩眼無神,剛至門檻處,倏然被絆住,猛然一個趔趄,頹然倒地。

“您,後悔了?”

“終是後悔了?”他眸中閃過深深地痛楚,似冰淩劃過心口,血漬正一點一滴地滲出來,將整片呼吸凍結,眼眶泛紅。

柳如風靜靜地望著眼前一臉優傷的男子,心中一陣感歎。當時,雲池問起他可曾記得池畔的雪蓮,他隻所以不回答不是因為不記得,而正是因為他恰好記起來了。但是,他不能回答!

要想了斷雲池的痛苦,便唯有遺忘。他想試著忘記,卻終是無法做到,便隻有去傷害雲池從而讓她因為心碎而忘記他。他們之間,隻要有一人徹底的忘了對方,便足夠了。

一個人的痛苦總好過兩個人的沉重。所有的痛,隻須由他一個人來背負便足夠了。因為,張伊塵曾許過要給雪蓮幸福。比起短暫的快樂,他更希望前世的雪蓮今生的雲池能獲得自由。

川夜繞過一彎曲徑,前方一株樹下立著一座墓碑,碑上空無一字,隻刻著一朵雪蓮花。他緩緩近前,於碑前的地上坐了,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清香撫過,伴著空氣於林間湧動,柳如風順香望去,不由得吃了一驚。依於墓碑旁的川夜那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此刻正一點一點地變淡、變灰,呼氣之間他已是滿頭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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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笑為何如此溫暖?”川夜輕聲呢喃。

“因為雪蓮永遠隻為張伊塵而綻放。”

耳圖畔傳來一竄熟悉的聲音。川夜猛然睜開眼,愣愣地望著墓碑,雪蓮的笑於眼前浮現。傾刻之間,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於林間撒下一竄柔光。

“雪蓮!”

川夜順著柳如風的視線緩緩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墓碑上的雪蓮花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未存在過一般。

“輪回!”師徒二人異口同聲,麵色如蠟。

夏風撫過,雪白的長發在空中飛舞,落紅成鶯,深了遠處一片山色,染了心間悠悠迤邐。心深處,天盡頭,玉樹瓊花,雪漫枝頭,遙遙而望,卻是幽沉一片,似是與天際相連,永遠也沒有盡頭。

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說?

傳說,穿過不歸林,沿著竹海往南而行,會遇見一個地方。那裏一年四季鳥語花香,景色怡人,山峰俊秀,每至初春深冬便被雲霧所環繞。春天的桃花,冬天的飛雪,萬紫千紅,盡顯其秀,從而它有了一個美名----南仙山。

傳說南仙山有仙人,也有妖物。

傳說,南仙山有一隻絕美的狐妖。他有著傾城的容顏,卓越的風姿,如落於凡間的仙人,纖塵不染,高貴淡雅。一襲藍衣,麵色幽冷,雙目含悲,那滿頭的白發在陽光下跳躍,帶著無以名狀的悲傷,似深冬的飛雪在陽光下湮滅成一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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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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