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3)

千兩的銀票--嘿,不怕兩位笑話,我長了那麼大,還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二位可知道我拿著那銀票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滕六郎略略一停,淡淡一笑,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把那扳指贖了回來。"

韋長歌忍不住問道:"那又是為什麼?"

滕六郎道:"我雖然想要那五千兩銀子,但我也知道,一個把五千兩銀子戴在手指上的人,他的命絕對不會隻值五千兩。"

"我用賣了香袋的錢,雇了兩個人把那人背到客棧,又拿錢請大夫抓了藥,寸步不離地守在邊上照顧了他三天。那人原來是江南一帶的大財主,帶著巨款來中原辦事,沒想到路遇強盜,受了重傷,他本以為自己活不了了,沒想到卻被我救了。他醒來之後,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就把我收做養子,帶回了江南--要不是這樣,隻怕我現在早就餓死了……"

蘇妄言道:"你既然做了大財主的養子,又為什麼會在這裏做個小客棧的老板?"

滕六郎歎道:"這裏原是我出生之地。養父去世之後,幾個兄長鬧著要分家產,實在不堪得很。我也懶得去爭,想起出生之地,就帶了點錢回來,卻沒想到這裏已是這般模樣--我去江南的時候,隻是個一文不名的小乞丐,如今回來,已是衣食無憂,二位,我這三百兩銀子豈不是白賺來的嗎?"

說話的當兒,天已全黑了,三人雖是相對而坐,麵目卻也已模糊難辨。

"唉呀,隻顧著說話,天都黑了,我倒還沒留意……客人不如稍等片刻,我到後院準備燈火,去去就來。"

滕六郎看了看窗外,站起身,順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向著客棧深處一道小門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笑道:"兩位記得,千萬千萬,不要出店門!"

那笑容浮在黑暗裏,半隱半現,說不出的詭異。

便聽"吱呀"一聲門響,那腳步聲伴隨著滕六郎的咳嗽去得遠了。

好一會兒,韋長歌沉聲道:"這滕老板倒不是普通人。"

蘇妄言頷首道:"青女為霜,滕六為雪。雪是一照即融之物,他自稱滕六郎,這是明明白白告訴我們,他用的是假名。"

韋長歌道:"久病之人腳下虛浮,但我看他走路,步子雖輕,勢道卻極沉穩,倒像是練家子。我總覺得,以此人的見解識度,在江湖上應該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才對,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會是什麼人……"

蘇妄言突地笑了笑:"你看這滕六郎,大概多大年紀?"

韋長歌略想了想,道:"看樣子,總是過了三十了。"

蘇妄言又笑了笑,道:"照這麼推算,他十歲那年,便該是二十來年之前,對吧?"

"唔,不錯。"

"可那樣就不對了。"

"哦?"

"要是我沒記錯,二十多年前,中原可沒什麼因為黃河決堤引起的饑荒。"蘇妄言略一思索,道:"倒是十二年前,黃河改道,淹死了數十萬人,大半個中原的農田都顆粒無收,剛好又遇上江南鬧蝗災,結果那年發生了空前的糧荒,滿城怕有一半的人都餓死在了這場饑荒裏。"

韋長歌想了想,道:"我看他說起往事的時候,雖然是傷心事,卻始終透著有種緬懷之意--這樣的神情可假裝不來。我相信他說的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蘇妄言含笑頷首:"如果他所言不虛,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韋長歌心念一轉,立時明白過來:"你是說,他現在這副模樣不是他本來麵目?"

蘇妄言微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