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3 / 3)

蘇妄言笑道:"求之不得。"

滕六郎道:"尋常術士,觀人先觀衣貌,次觀氣宇,再觀言止,再觀眼眉,所言或八九不離十,實則不過深諳世道,巧舌如簧罷了。在下這套觀人之術,卻與尋常術士不同,名為觀人,實則觀心,隻需看人一坐一動,則大,可知人天性肺腑,小,能查人心事煩惱。"

微微笑笑,抬手指指眾人,道:"蘇大公子,你看到這屋裏眾人所坐的位置了嗎?"

他說了這話,不光蘇妄言,其餘幾人也都忍不住轉頭打量著各自的位置。

屋裏六人,除卻睡在地上尚未蘇醒的那人,滕六郎悠然坐在燈下,蘇妄言坐在距他幾步之外,韋長歌靠著蘇妄言落坐,位置在蘇、藤兩人之間,王隨風盤腿坐在不遠處的地上,馬有泰獨自抱胸站在窗下。

滕六郎笑道:"蘇大公子,方才我請各位落座,你雖然疑我,卻還是毫不猶豫坐到我旁邊,你不怕我突然發難,是天性灑脫,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自恃有倚仗?--蘇大公子,你嘴上總說什麼''負心多是讀書人'',其實對韋堡主這個朋友,你卻實在是放心得很的!"

蘇妄言悚然一驚,緊抿嘴唇。

滕六郎接著道:"韋堡主,你對我的疑心,比起蘇大公子,隻會多,不會少,偏偏這麼多人裏數你坐得離我最近,為何?隻因蘇大公子坐在這裏--你知道蘇大公子心思靈巧,卻不夠細膩穩重。你怕他吃了我的虧,著了我的道兒,所以特地坐在我和他之間,以防萬一,是不是?嘿,嘿,韋堡主,你對朋友真是沒的說,叫人佩服。"

韋長歌笑道:"好說。"

滕六郎陪著一笑,頓了頓,目光落在王隨風身上:"王大先生是坦蕩之人,你對眼下的情況雖有疑慮,卻不疑心韋堡主、蘇大公子和我。可是,你方才跟我們一樣坐在棺材上,絲毫不以為意,現下卻遠遠坐開一邊,不敢靠近這屋裏的棺材骨灰,這是為什麼?你是大名鼎鼎的劍客,劍下亡魂無數,若說像你這樣的人會怕死人,我是萬萬不信的。王大先生,你為何害怕?你又為何先前不怕,偏偏聽了那無頭屍的故事就怕了?你想到了什麼,才這麼害怕?"

王隨風麵沉如水,嘴唇掀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滕六郎冷笑一聲,振衣而起,緩步而行。

"馬總鏢頭方才說自己是粗人,也恁地謙虛了。照我看來,馬總鏢頭是粗中有細,精明的很呢--你推說晦氣,不肯和我們坐在一處,其實你怕的不是晦氣,你嘴上不說,心裏早暗暗把其他人全疑心了。所以你一個人站在遠處,連坐都不肯坐,就怕動手的時候,會慢了那麼一刻半刻!"

馬有泰臉色鐵青,片刻回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人在江湖,總是謹慎些的好。韋堡主、蘇大公子,二位休怪。"

滕六郎已接著道:"不錯,人在江湖,總是謹慎些的好,馬總鏢頭這番心思,我明白,韋堡主自然也明白。馬總鏢頭,我隻想問問,你和王大先生隔得那麼遠,是為什麼?你們都是稀裏糊塗被人裝在棺材裏送到這兒來的,正所謂同病相憐,任何人到了你們的境地,想必都有許多話要問對方,可你和王大先生,為何彼此間連話都不說一句?你們二人明明交情匪淺,為何卻偏要裝出一副毫不相幹的樣子來?"

馬有泰、王隨風二人聞言皆是臉色大變,彼此對望了一眼,又急速挪開了視線。

滕六郎默然一笑,也不再問,隨手拿起一把銀剪,將壁上油燈的燈芯剪去了一截。悠然回身,向蘇妄言道:"蘇大公子,你看在下這觀人之術,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