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一向把你當妹子疼,若是叫他見著你如今這副落魄模樣,不知又該多難受了。"
話未說完,淩霄霍然抬頭,緊咬下唇,眼中又是嫉恨又是憤怒,恨恨瞪著她。
花弄影麵無表情,身形微微一動,像是想要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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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冷笑一聲,道:"花姐姐,這劍利的很,還是小心點好!"
花弄影瞥了眼架在頸上的利劍,也冷冷笑道:"大小姐以為這樣就能製得住我?別忘了,花弄影之所以變成了今天這副樣子,還是拜你所賜。"
"我當然知道,這一劍若是刺在姐姐心口,姐姐隻怕連眼都不會眨一下。"淩霄一雙妙目顧盼盈盈,向著花弄影粲然一笑。
"隻不過,我若是一不小心,把姐姐的頭砍了下來,你說會怎麼樣?到時候,你隻剩了一個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死不了,又活不得,那情景,真是想想都覺得有趣!"
蘇妄言聽到此處,心中一動,想起方才趙老實也曾說過,花弄影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訝疑之下,隻凝神聽著她們的對話。
韋長歌雖不明其意,但聽她說得惡毒,不由得皺了皺眉。
花弄影臉色微變,半晌道:"大小姐模樣雖然變了,心機倒還是一樣深沉。我實在沒料到你竟真敢大搖大擺躲在門後。你就不怕我當真開門嗎?"
"他總誇你冰雪聰明,我聽得慣了,姐姐的聰明自然也就記在了心上。險是險了點,但若不冒險一試,又怎麼能製得住你?"淩霄深深吸了口氣,笑了笑:"實不相瞞,這法子乃是公子教我的……"
花弄影目光轉動,著落在滕六郎身上。
蘇妄言看了看那忘世姑娘,又看了看滕六郎,靈機一動,脫口而出:"王家先生,原來是你!"
滕六郎順手斟了碗酒自飲,但笑不答。
韋長歌若有所思,忽而一歎:"妄言,你怎麼還不明白?事情從你收到梅園雅集的那一天請帖就已經開始了。"
蘇妄言不由愣住。
韋長歌長身而立,淡淡一笑:"如玉公子,當真不負''天下第一聰明人''之名。"
滕六郎微笑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愛,倒讓韋堡主見笑了。"
蘇妄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終於明白過來,恍然呼道:"君如玉--你是君如玉!"
滕六郎略一欠身,輕描淡寫地道:"是王家先生,也是君如玉--蘇大公子,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他口中雖說"恕罪",麵上卻是神情自若,半點沒有需要誰來"恕罪"的樣子。
王隨風幾人都大是吃驚。隻覺這眼前的男子雖然明明還是那個臉色青黃、其貌不揚的客棧老板,卻不知為何,又像是整個換了一個人似的,光彩攝人,顧盼自雄,從他身上,哪裏還找得到方才那個中年病漢的半點影子?
蘇妄言怔忪許久,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抬起頭,目光灼灼,望定君如玉:"梅園主人、王家先生、滕六郎滕老板,哪一個才是如玉公子的真麵目?"
君如玉隻笑,不應。
一旁,他們三人這一番對答,花弄影與淩霄卻都像是沒聽到,一個神情複雜,一個恨意深切,彼此都不開口,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對方。
蘇妄言還要再問君如玉,卻聽淩霄輕輕的、長長的歎了口氣,隻得暫時收了滿腹疑問,聽她要說些什麼。
淩霄露出一個說不清是什麼意味的微笑,緩緩道:"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