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大家都開心不就行了。
李尋歡的心情實在不差,鐵傳甲也真的沒有阻止他喝酒。一路上,李尋歡咳嗽了很多次,有幾次差點咳出血來,鐵傳甲沒有攔他,僅僅是因為覺得,自家少爺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關外實在太荒涼,也太寂寞。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何不滿飲一杯?老鐵可是難得解了我的禁酒令。”李尋歡親手給曲歡和阿飛各斟了一杯酒,又隨口感歎道,“這酒雖不是最好,卻也屬上品了。”
他親眼瞧見曲歡拍了一錠金子在小二麵前,他這桌的酒自然是最好的。曲歡點點頭一幹而淨,緊接著就把酒壺推到一邊,叮囑了一句:“快吃菜,酒就淺酌一些罷了。”
之前阿飛和曲歡是都沒有勸過李尋歡少喝酒的,不知為何,曲歡這回又做出這樣舉動。旁邊桌上一個窮酸書生卻把自己的酒壺一扔,急衝衝趕過來:“小姑娘不喝酒,便賣給我吧,這店裏就你們桌上的酒還夠些味道。”
這家小店裏唯一一壇藏了十多年的老酒都被曲歡賣了來,窮酸書生來得晚,便是後來拿了銀子出來也買不著合口味的酒了。
“這酒不賣,卻可以請你也喝一杯。”畢竟是曲歡請他的酒,李尋歡怎會隨意就賣了出去,可是分一點給一個同樣嗜酒如命的人,卻是可以的。
窮酸書生果然坐下來,接了李尋歡遞給他的酒,一口喝盡,仍舊皺著眉,“酒味還是太淡。”
那書生還想說點什麼,隻聽得門外一陣馬蹄聲,立刻就有五六個人拎著馬鞭衝了進來。曲歡抬眼看了看,卻原來是夥小毛賊,她恍惚記得裏麵該有個瘦高個兒的,這回卻沒來。
這些人並不是來尋仇的,他們是來求醫的,窮酸書生姓梅行二,別人都稱一聲梅二先生,也是個有名的江湖郎中。按這些人說的,梅二先生收了診金,卻並不肯救人,他的脾氣也是有名的古怪,有著什麼三不治的規矩。
曲歡又回憶了一會,這才記清了,這回沒來的那個瘦高個,估計就是上回被她蠱毒所傷的人了,要求醫救命的也是這老四。她慢條斯理地擱下碗筷,隻在桌麵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卻讓幾個人都注意到了她,“我下的毒,你們怎麼不直接找我來解?”
趙老大手一抖,馬鞭就直直掉在了地上,臉上慘白一片,連話都不敢再說,扭頭就跑了。前幾日,他曾遇上了一個女人,穿著苗人服飾,身邊跟著兩條蛇,老四喝醉了酒調♪戲了人家,如今就還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而麵前的這個,即便是換了身衣裳,蛇也不在身邊,他也能認得出來——蠱能活人,蠱能殺人,做得最出色的就是人稱毒醫的曲歡了。
“原來是你下的手腳,那幾個人的樣子真是可笑。”梅二先生又喝了一杯酒,滿足地慨歎起來,看向李尋歡時卻帶著迷惑了。
曲歡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你方才不給那人看診,是不想治還是治不好?”
“……誰、誰說我治不好了?天下就沒有我梅二先生解不了的毒,治不好的病!”梅二先生略顯窘迫,狠狠地咳嗽了兩聲。
“你知道我,就該發現那不是毒,是蠱。”
梅二先生老臉泛紅,又掃了李尋歡一眼,“你的蠱我是不一定能治好,但你旁邊這個人的病我卻能治,他若再不尋醫,就沒有幾年好活的了。”
雖然不能在毒蠱上勝過毒醫,他治病救人倒是有一手的,那些活死人之事到底是江湖傳聞吧,沒見著旁邊就待著個病人,還沒能被治好麼?
李尋歡依舊是一副並不介意的模樣,鐵傳甲卻變了臉色,生死二字,實在傷人。一把按著桌案站起,鐵傳甲焦急道:“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