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梅二先生說話,曲歡悶悶地開口了,“我也能治!”
她轉身出門,不多時就不知從哪拿了個酒壇子回來,壇口被泥封得嚴實,她不再管李尋歡他們有沒有吃飽,伸手就拍開了酒壇子的封泥,濃鬱的酒香立刻飄了出來,可其中還混雜著一些奇怪的氣味。
壇子裏的酒是陳年老酒,酒色清冽透亮,這樣也就讓人更容易清晰地看見壇底的那些“小可愛”了,正如曲歡上回說的,蛇、蠍子、蜈蚣、蟾蜍、蜘蛛,湊全了五毒,又有些草葉根莖也泡在酒裏,便是鐵傳甲這樣的硬漢子也看得心裏發寒。
“我說了請你喝酒,那現在便喝吧。”曲歡把酒倒了一碗擱在李尋歡麵前,似乎有些想要看笑話的意思。
李尋歡也不猶豫,拿起碗就往嘴邊送,他不會拒絕美酒,更不會拒絕朋友遞過來的酒,“果然是好酒!”
話音剛落,他自己先愣住了。一口酒入腹,酒香還未散去,他丹田處已是猛地升騰起一股熱氣,整個人更是精神一抖,往日困擾的病痛竟是一下子去了大半,就連內力都有了些許的精進。
“自然是好酒。”曲歡這下子有點肉痛了,這酒可是她離開苗疆前才調配好的,用了不少的蟲蠱藥材,統共得了不過三四壇,不過既然開了壇子,再留著就沒意思了。李尋歡這麼爽快地喝了酒,曲歡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她再次倒了一碗遞過去,然後把壇子往桌上一放,“要喝的自己倒,都嚐一嚐吧。”
阿飛並不客氣,真要算恩情虧欠這些的,他早就欠曲歡欠得多了,白飛飛那條命都是曲歡給救回來的,這大概就算是債多了不愁了,何況,他們是朋友。倒是鐵傳甲一動不動,他並不是怕這個,隻是看著李尋歡喝了酒臉色好了不少,便想著讓李尋歡多喝一點才好。
梅二先生得了曲歡一句話,就差沒把壇子搶到手裏了,就是鐵傳甲的怒視也沒讓他收斂一點。最後還是曲歡動手,隻分了他一小碗,“我就隻剩這一壇子了,連藥材都不齊全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梅二先生喝了一口酒,劈手按上李尋歡的脈門,“你若把這酒都讓給我,我幫你看好他的病。”
“這酒難道還救不得他命?”曲歡冷笑一聲,她這酒主要請的還是李尋歡,旁的人不過是沾了光而已。
“你原來是個不會看診的?這酒浸了五毒七花,的確是大補之物,可惜不對症,也隻能改善病情,不能使其痊愈。”梅二先生搖頭晃腦,伸手就又要去夠酒壇子。
李尋歡歎了口氣,“酒可以一起喝,卻不能說作診費這種事。”
若是拿這酒去和別人交換東西,豈不是辜負了曲歡一片心意?對於李尋歡來說,情義或是酒,都比性命要重要。
梅二先生沒了酒喝也不著急,他隻看著曲歡,“你要知道我梅二先生有三不治,這第一,診金不先付全了,我是怎麼也不治的。”
曲歡皺緊了眉,她的招式對內外傷和解毒頗有效果,可對上調養身子診治疾病,就隻能暗恨當年學得不夠認真了,空有寶山而不入,真真讓人悔恨,“診金而已,還非就要這酒了?”
“就非得要這酒。我總是比不得毒醫曲歡,心情不好看不順眼的,你可曾救過一個?如今何必強求於我呢?”梅二先生這是抓準了曲歡的短板,非要得了合自己胃口的酒不可,這酒的配方,他也眼饞得很。
總歸不治,李尋歡這人也死不了,她的酒不能根治,總是有效果的。想通這一點,曲歡又恢複了淡定的模樣,又給阿飛倒了一小杯,連帶著那隻小蠍子也一並倒了下去,“愛治不治,愛喝不喝,你倒看看我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