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年可是有幾十歲了吧?莫怪人家都說老小孩老小孩的,曲歡暗自點點頭,覺得自己這趟長見識了。
梅大先生一聽到自家弟弟回來了,第一個反應就是要人把他的寶貝字畫藏起來。梅二先生那些荒唐事,早在路上就興致勃勃地和曲歡炫耀過了,曲歡也隻是讚了一句他們兄弟感情好而已,大師兄也總被她坑著,對她也一樣的好。
“大哥,你擺出這幅姿態做什麼,如今我可是找著了酒東,不必拿你的書畫去換酒喝了”梅二先生狠狠地歎了口氣,做出十足的趾高氣昂來,“我這可是帶來了頂頂大方的朋友,方才曲姑娘才和我說起她那軸顏真卿的字來。”
這話說的,曲歡嘴角一抽,就覺得自己被當成冤大頭了,於是她把手一攤,“原來梅大先生竟好此道麼,可惜了,我之前替師兄哄姑娘開心,早早把字畫當禮物送了出去。”
顏真卿是萬花穀書聖,雖然對前來求教的人從不拒絕,但他的字也還是難得的,曲歡卻有幸得了幾幅。
梅大先生聽了這個,臉色立刻變了,連帶著對梅二先生都恢複了那種不耐煩的狀態,“沒有字畫?”
“我這麼大方的人,師兄要東西我怎麼會不給?”曲歡覷著梅二先生尷尬的樣子,實在是暢快極了,不過到底有求於人,她緩了緩氣,又道:“不過我偏好唐朝書畫,手上收藏還是不少的,隻看看二位肯不肯賞個臉,幫一個人看看診啦。”
李尋歡此刻就很過意不去了,他也是世家子出身,怎麼不知道那些古字畫的價值,如今曲歡為了他眼都不眨地一許就是幾幅。梅大先生壓根沒給李尋歡猶豫的時間,直接推了自家弟弟去給李尋歡把脈,酒是梅二先生的命根子,書畫就是梅大先生的心頭肉了,當初賣了他字畫的若不是自家親弟弟,他有的是手段弄死那禍首!
“這病……這病……唉。”梅二先生想了片刻,還是在梅大先生猶豫的目光下大喘氣了一回,“我開個方子調養就是。”
梅二先生知道,即便是為了自己最愛的字畫,梅大先生也還有著文人的一些風骨在,做不出讓弟弟信口開河的事,不過診金的事都定了下來,就算這病不怎麼難治,那說定的診金也不能不給的。
梅二先生嚇到的人隻有鐵傳甲,曲歡早早就知道自己藥酒的功效,此時隻是惦記著幫人幫到底罷了。梅二先生這邊又炫耀上了,“其實這病本來不好治的,李探花這是傷了肺,可虧了曲妹子那壇子酒,嘖嘖,蛇舌草、玉蝴蝶……那些藥草不說,就是裏麵泡的五寶也定是養了許久的藥蟲。我是沾了李探花的光了。”
聞了聞梅二先生身上那沾染上的酒氣,梅大先生簡直要錘首頓足了,他有個名醫弟弟,自己對藥理也是有幾分見識的,“敗家子!這麼好的藥材居然全拿去泡酒了!”
轉眼想起李尋歡的身份,他又多了些熱切,“聽聞……尊府藏著清明上河圖的真跡,這個,可否一觀?”
“梅大先生有此雅興,在下本不該拒絕,可惜十年前,在下散盡家財,這畫也就送人了。”李尋歡苦笑著搖了搖頭。
梅大先生果然失望極了,隻是拿著曲歡從包裹裏拿出的兩幅字,他又是喜上眉梢,末了還不忘訓上兩句,“這樣的珍品,你怎麼就直接拿包裹隨身背著了?敗家子,唉,兩個敗家子,難怪能走到一塊去!”
“……”曲歡怎麼聽怎麼覺得梅大先生最後一句話不對勁。可梅二先生說正好趁著藥性還未消散給李尋歡診治一番,再有兩日,李尋歡便可自去抓藥調養即可,急急忙忙就把李尋歡拽進屋子裏了,曲歡站在外麵,不知想了什麼,輕哼一聲抓了阿飛,細細問起他這一路見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