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舞團
有莘不破很鬱悶。他本來想迅速結束掉邰城的事情,盡早趕到夏都去救江離,誰知道北狄的事情還沒解決,雒靈卻又出事了,直到現在還沒消息。
羿令符寬慰他說:“不必擔心,也許雒靈另有打算。”“你叫我不擔心?昨日探子來報,北狄的大軍就在那十二連峰大陣外不遠處。”“你覺得憑北狄能困住雒靈?”“你不是說那個始均厲很厲害麼?”“始均厲確實很厲害,”羿令符道,“但留下雒靈卻也不容易。”有莘不破想了想,說道:“若是平時我倒也不怎麼擔心,我們現在的修為,就算遇見四大宗師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但雒靈她畢竟是懷孕了啊。要是打著打著,動了胎氣怎麼辦?”羿令符笑道:“胎氣?沒那麼早吧。她的肚子都還不怎麼看得出來。再說心宿就在左近,不會放著雒靈不理的。”
“心宿?”有莘不破喜道,“她老人家在附近?我怎麼不知道!”因為雒靈的關係,有莘不破一直對獨蘇兒十分敬重。
羿令符道:“我也隻是猜測。記得你去追都雄魁,當時我聽見一個聲音,對你有回護的意思。那個時刻,那種地方,能讓我察覺不到她藏身之處,又是那樣大的口氣,我猜應該就是心宿--她也有回護你的理由。若不是她,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莽莽撞撞地追來?”
“你是說這一路上她一直跟著我?”有莘不破大奇道,“我居然不知道!”
“那也沒什麼奇怪的。心宗素來行蹤詭異,在四宗之中向以神出鬼沒見長。再說你那時一門心思追趕血祖,可未必有心思理會旁的。”羿令符言語之間對心宗可就沒多少敬意了,然而也不像對血宗那樣厭惡。
“若是這樣我就放心多了。”有莘不破道,“你說會不會是雒靈的師父把她召去的?”
“有這個可能。”
桑穀雋比有莘不破更加鬱悶。
陸離洞事件以後,他自以為和燕其羽的關係已更進一步,甚至已經親密無間了。誰知道這一路走來,她卻一直對自己若即若離的。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為了在眾人麵前避嫌。進了邰城以後,桑穀雋幾次在無人時悄悄去找燕其羽,每一次都被冷冰冰地擋了回來。此刻他心情極壞,已沒有心思去理會有莘不破和雒靈之間的別扭了,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喝悶酒。
“桑兄,你怎麼在這裏?”
桑穀雋一回頭,見到了姬慶節。
“沒什麼,喝酒。”
“喝酒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個地方怎麼了?”
“這……這裏是東城啊。”姬慶節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東城是一個半隔離的區域,大概占據了邰城十分之一的地方。往來的商賈、外來的難民、三教九流等都聚集在這個地方。簡言之,這裏是比較正宗的邰人不很信任的人的聚居地。平時東城和其他區域倒也相處融洽,但一到戰時,這個地方就顯得有點曖昧。東城和其他區域之間還有一道城牆,這道城牆有一種象征性意義也有實質性作用--它表明公劉並沒有把東城全部拋棄掉,但也有一定的戒心。
本來,有窮商隊進城也應該駐紮在這個地方的,這也是邰城眾長老的主張,但姬慶節和有莘不破、桑穀雋等人一見如故,力主有窮進駐主城,駐紮在內城旁邊。桑穀雋一時鬱悶,想找個見不到熟人的地方,憑著直覺就來到東城。他並不知道東城是個什麼概念,也沒興趣問,懶洋洋道:“哦。”
姬慶節在他旁邊坐下,也不說話,看著兩麵剛剛揚起的旗子發呆。那兩麵旗子,一麵繪著石筍,一麵繪著花苞。一個人坐著再無聊也不覺得尷尬,兩個人坐著不說話可就有點窘迫
了。桑穀雋怕姬慶節問起他不想說的事情,先開口道:“看什麼?”“沒,沒什麼。”“沒什麼?那兩麵旗子是什麼來著?畫得好奇怪,好像,好像……
一時說不上來。”“那是巫舞團。”“巫舞團?什麼東西來著?”姬慶節想了想,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是一個巫師商人建立的行走團伍,團裏養了很多巫……巫女。”“巫女?養巫女來幹什麼?給人治病?”“差不多。”姬慶節說,“治男人的病。”“男人的病?我知道女人是有些我們男人沒有的病的,怎麼男人也有麼?”姬慶節被他問得見底,終於放開了,笑道:“就是男人,嗯,特別是單身男人鬱悶到實在不行的時候,可以到那裏解脫發泄。”“哦,”桑穀雋道,“還有這樣的好地方。你去過沒有?”姬慶節的臉一下子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