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到溫暖。

崔莞沒有看她們一下,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看到炕上厚厚的被褥,略微彎了彎唇,脫下打濕的外衣,三兩下就鑽進了杯子,團成一團。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果然麻煩極了!崔莞默默地給灶膛裏添著柴火,在心底咒罵了一句。

她的小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烏漆墨黑的都是炭火的痕跡,一雙手更是髒得不行,兩隻眼睛也被這灶膛裏的煙熏得淚眼朦朧的,不時地嗆住,咳嗽著。她抹了一把眼淚,卻隻得繼續給灶膛添柴火。

一轉眼半月有餘,她們那一次進入軒輊院的十三個婢女竟是在這兒幹了這麼長時間,卻幸運地依舊保持著零死亡的記錄,至於被打,好吧,這個時不時還是有的,隻是也就隻是需要在床上躺兩三天的程度,也沒有被丟出去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開始的恐懼已經過去,眾女發現了軒輊院原來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恐怖,她們也漸漸地適應了這兒的生活,於是這原本用於警惕的小心思就又慢慢地活泛開來了,姐姐妹妹地時不時湊在一塊兒交流感情。在陽光底下紮成堆做著針線活兒,聊一聊自己知道的各種八卦,偶爾也針鋒相對地隱射上幾句。

隻是這樣的生活明顯不是崔莞的菜,她不會針線活,不喜歡八卦,更多的卻是看不慣這群陰陽怪氣的女人,於是她總是在無事的時候呆在房間內。

而不知道算是不算是心有靈犀,在眾女眼中,桑二丫也是個捧不起的爛冬瓜,就是一個木訥之極的死丫頭,跟她說話,很少會理睬你幾句,邀她一起相處,不會理你,頂著個漂亮的臉皮,卻木得很,什麼都不會做。要不是看她年紀小,後來又知道了她以前就是個傻子,雖然發了一場燒,說是這病好了,可是誰知道這傻病還會不會複發,有沒有殘留,又或者會不會傳到她們身上,她們一定不會放過她。

不過即使是這樣,時不時的刁難還是會有的,那些髒活累活,她們都會指使著她去做。不過這效果卻是讓她們更加頭痛。傻子果然是傻子,什麼都不會做,洗個衣服能把衣服捶破了,又洗不幹淨,洗個蔬菜能把吃的部分丟了把不能吃的帶回來,生火,不會,差點把廚房燒了,針線活,那歪歪扭扭的針腳簡直就是蜈蚣……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最終她們也麻木了,幹脆讓她去清掃院子的積雪,也隻有這個她能做好。但是不下雪的日子怎麼辦,總不可能讓她這麼悠哉悠哉地空閑著,而她們忙碌著吧?

所以有些事情不管她會不會做,都得逼著她去做。於是,好歹她學會了生火。陸大少要沐浴了,那麼桑二丫,你去燒洗澡水吧。桑二丫也不應聲,轉身就向著廚房走去,一次生火失敗,兩次生火失敗,第三次終於燒起來了,但是這火苗很快又被她急匆匆放進去的一大把幹柴壓滅了。

灶上的兩口鍋中,水終於開始沸騰起來,咕嚕嚕地冒著熱泡,崔莞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伸手去抹一把額頭的汗水,於是原本還留有一點空白的額頭也變成了漆黑一片,當紫苑來察看熱水有沒有燒好的時候,看到從灶後鑽出來的崔莞,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丫頭搞得像個鬼似的。

“水燒好了?”她挑了挑眉衝著崔莞道,其實相較於這丫頭素著一張秀麗小臉的模樣,她更喜歡她現在這黑雷公的模樣,畢竟這樣不容易讓她自卑。

“嗯。”崔莞點了點頭,依舊扮演好自己木訥好欺負的形象。

“那好,你把這水送到少爺的臥房去,兌好了冷熱再來找我。”她說完,也不待崔莞應聲便轉身走出了廚房。

崔莞望著紫苑一扭一扭的背影,垂下了眼皮,掩住了其中一抹不屑的神色,轉身拿起木桶,掀開鍋蓋將熱水裝入其中。這個身體的力氣不大,她隻好每次提著那麼半桶水,一路從廚房提著走向陸大少的臥房。臥房內沒有什麼人,隻在裏間床鋪邊置放著一隻大木桶,崔莞明白了,為什麼這一次紫苑敢叫自己來送水,感情那陸大少沒人。

她撇了撇嘴,踩著浴桶邊的小台階攀到浴桶邊上,使勁兒拎起水桶往裏麵注水,蒸騰的熱氣開始在浴桶底部氤氳,隻是卻是水太少,隻堪堪蓋過桶底一層。崔莞終於忍不住詛咒起來,該死的,這麼大的浴桶要裝滿水,她得來回搬運幾次?!

然而抱怨終歸無用,她黑著一張臉拎著空桶向著廚房走去,隻是原本就被黑灰掩蓋的小臉卻是壓根看不出她黑了臉。

她就像是一隻老牛一樣,一趟趟將廚房的水搬運進了陸大少的臥房,隻是她這速度,等她搬完熱水,也不需要再兌上冷水了,那水溫已經降得差不多了。她站在小台階上,伸手摸著水溫,一臉的不愉。

當陸方推著自家少爺轉過屏風,來到內屋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模樣,一個身材嬌小的小丫頭,站在蒸騰著熱氣的浴桶邊上,伸出白皙幹淨的手試著水溫,隻是她側著頭的臉上卻是一片烏黑,明顯的都是灰跡。再轉回頭看看她白皙細嫩的小手,陸方都不由得去想,這小丫頭是不是就著這燒給少爺沐浴的熱水洗了手。他身體一僵,低頭看一眼自家少爺,果見他已經黑了一張臉。

第39章 乖戾陸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