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庫裏的錢少了（八）
特裏(中國)公司總部的財務總監都明海先生又一次來到省裏，不過這次他沒有通知外人，隻是讓鄭風立即到他入住的賓館見麵。
鄭風聽說舅舅來了非常高興。前一段時間，特裏公司華北分公司的營業款項源源不斷地流進了自己的高明路分理處，目前總額已經達到了12億之多，使這家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分理處一躍而成為全省金融界赫赫有名的佼佼者。鄭風已經得到準確消息：省行的正式文件已經上報總行，申請把高明路分理處升格為支行，同時將支行的行政級別上調為正處級。到那時候，自己就是名副其實的正處級行長了，真可謂一步登天，春風得意。
鄭風心裏知道，這一切的幸福都是舅舅給自己帶來的，所以自然對他感恩戴德。聽說舅舅又一次來到省裏，他非常興奮，本想借這次機會，以舅舅的名義約見省行的苗行長，即使沒有什麼具體的事，也能讓自己再見到一次省行行長。但是舅舅沒有采納自己的建議，電話裏舅舅說，他隻想跟鄭風一個人見麵，鄭風聽了，隻好作罷。
於是兩個人在都明海入住的香格裏拉大酒店的客房裏見了麵。
幾個月沒見，舅舅消瘦了一些，精神似乎也不大好。鄭風見了，不禁有些擔心地問：“舅舅，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都明海沒有說話，慢條斯理地擺弄著客房茶桌上的一套茶具。他燒開了一壺水，反複地把茶具燙過兩遍，沏了兩杯茶，然後才說道：“嚐嚐吧，這是正宗的‘大紅袍’。”
鄭風端起茶杯，不知所措地看著舅舅。
都明海呷了一口茶，靠進沙發裏，這才說道：“過一段時間，美國總部就要變動我的職務了。”
“哦？是怎麼變動的？”
“讓我任中國總部的副總經理，主管人事工作。”
“哦？這明明是提拔嘛！”鄭風聽了，高興地說。
都明海冷笑了一聲：“哼！狗屁！這是明升暗降！”
“主管人事工作，不是很有權力嗎？”
都明海斜眼瞅了瞅鄭風說：“美國公司跟你們大陸的行政機關、企事業單位不一樣，你們管人事的人往往很有權力，能夠決定一個幹部的升遷與否。美國公司的人事問題，純粹按照現代化公司管理機製操作，完全以經營業績論英雄，人為提拔幹部的成分少之又少。你說，在這種幹部管理體製下，主管人事會有什麼好處？”
鄭風聽罷不說話了。
“哼，這麼多年來我苦心經營，兢兢業業，為他們組建了中國大陸的分支機構，到頭來，還是沒有躲過‘卸磨殺驢’的命運！”都明海憤憤地說。
聽了這話，鄭風開始擔心了：如果舅舅不再主管財務工作，恐怕就會危及自己拉來的特裏公司的企業存款了，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啊。
果然都明海說道：“這件事，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特裏公司在你們行的那些企業存款，恐怕就要受到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