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聽著那些鮮卑少年起哄鼓掌催口哨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的腰被身後少年一條手臂禁錮的鐵緊,好幾次她伸手對著他手臂就是掐下去。但到底是怕真掐出個好歹來,原先咬牙切齒要掐下去,真的指甲到了皮膚上又放緩了勁。

她隻聽得身後少年一聲輕笑,腰上手臂依舊不動如山,根本就不移動半分,甚至又緊了緊。

到了郊外,李桓雙腿夾緊馬腹,口中輕叱一聲,胯*下的馬兒加快了速度。原先煦暖的風變得有幾分凜利,吹拂在麵上,身體隨著馬的奔跑上下顛簸。

“停、停下來!”賀霖已經很久都沒有騎過馬了,就算是在懷朔鎮,賀內幹給她騎的也是溫順的小母馬,哪裏會是現在這樣顛得她幾乎快眼冒金星了?

“待會,再過會!”李桓聽見她驚慌失措的嗓音,哈哈大笑著抱緊她,“放心,不會摔下去的!”

賀霖在馬上,除了後背的少年之外,再無別的依靠,她不得不抓住他的袖子。整個身子被他容在懷中,發上皂莢清香幽幽的在李桓白淨的麵上留下淡淡香氣。

他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濃烈了,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自在的騎在馬上隨心所欲的馳騁一番了。

他抱緊了賀霖,心中越發激蕩,身前少女的發絲蹭在麵上帶來輕微的癢,喉嚨一緊,懷朔鎮草原上,幾乎人人都知道唱的牧歌“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悠長的牧歌調子在城郊的草地上順著風傳蕩開去。

賀霖呼吸緊促,她看著道路兩旁急速向後退去的蒼綠樹木,心中生不出半點懷念故鄉的感情來。

而馬蹄落地的聲響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急,刮在麵上的風將她臉頰邊的碎發吹拂的飄起來,眼睛幾乎快要看不清飛馳而過的景物。

“快停下來!我頭暈!”賀霖尖叫。

李桓手中一緊,馬韁突然被拉住,馬兒嘶鳴一聲揚起前蹄。

賀霖被馬背上突然身體就朝後仰去,她感覺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拋下去了似的。

下一刻整個人隨著馬蹄的下落,身子向前俯倒。

那感覺簡直是太糟糕了。

李桓在後麵緊緊的抱住她,兩人的身體沒有些許縫隙的貼合在一處。她在馬背上緩過氣來發覺之後,慌慌張張就掙脫他,從馬背上跳下來。

她騎術並不好,但也壞不到哪裏去,她雙腳落地之後,終於有一種心可以落到肚子裏的安心感覺。

她站在那裏,伸手理了理耳畔的亂發,剛才那麼一通顛來倒去,原本梳的整齊的兩條辮子也變得毛毛躁躁。她都不敢去看眼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你到底在發甚麼瘋!”她抬頭去看罪魁禍首,發現李桓麵上笑意盈盈,那雙黑眸裏也是起了漣漪,噙笑望人,令人眩目。

眉目間隱隱的已經脫去了幾分稚氣,黝黑的雙目更是和稚子沒有任何區別了。

她不由得愣在那裏,在心裏李桓不過還是那個在懷朔鎮背著簍子跟在她身後的小孩子而已。

如今他也慢慢開始長大。

“娜古,”李桓翻身下馬,從馬背上拿下一個包裹下來。

李桓白皙的麵上生出緋雲,他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脂粉等物,曾經在懷朔鎮的時候,他也看見過鮮卑年輕男女月色之下相坐交談,要說相互送信物見得不是很多。鮮卑女子多是大膽奔放的,見著情郎立即唱情歌。

不過娜古或許是因為有個漢人家家的緣故,對這些基本上毫無興趣。李桓便學著漢人男女之間的那樣,奈何他身邊的都是鮮卑人或是其他的胡人,正經的漢人見的非常少。

他也隻有閉著眼睛摸索了。

“怎了?”賀霖見著他麵有紅暈奇怪問道,她知道李桓再過不久就要跟著李桓入軍。她很不希望李桓去軍中,如今軍中是個甚麼鬼樣子,自從經曆過陸威軍中的那些事情之後她就能明白個大概了。

李桓才十二歲,才是三觀塑造的階段,混到那麼一群野狼裏頭,最後能有什麼好事情?但是這事情她偏偏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李諢養兒子生怕兒子會被養的和溫順的羊一樣,這種想法連賀內幹都有。

她能有什麼辦法?

想著,她的嗓音都不自覺的軟下來。

麵前的這個小少年,眼神明亮純淨,和她見過的那些嗜血的鮮卑士兵有天壤之別。

“我買了這些……”李桓心跳如鼓,嗓子發緊,後背莫名的起了一股熱意,順著脊梁攀爬上來一路湧上麵頰。

他雙手拿起那個包袱遞給賀霖的時候,指尖既然忍不住在輕輕顫動。

李桓連忙深吸了一口氣,來平穩住心跳。

賀霖麵對遞過來的包袱,有些驚訝,兩人從小就混在一起,要說送東西也不過是今天你送我幾條魚明天我給你一壺奶酒。

今天這是?

她接了過來,打開來看,頓時愣住。裏頭的都是一些看起來挺古樸的盒子,取出一個打開來瞧,是白色的粉英。再換了一盒,裏頭是花黃。

鮮卑女子的妝容,除去和現代一樣的護理上粉之後,會在眼角和嘴角的位置貼上花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