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來,天又冷的很,萬一受凍了生病可劃不來。”

賀昭如今身體不好,過於頻繁的生育和後宅裏許多要操心的事,讓她身體不如以前。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到底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如今做了這麼一件混賬事情,我這個做家家的,也是難辭其咎。哥哥……我……”賀昭袖口輕輕擦拭一下眼淚,哽咽說道。

“好了,我也不是真怪他。”賀內幹說道,“烏頭下手也太重了,我教訓自己的兒子都不敢下手那麼重的。”

賀昭聞言,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可不是,竟然是下死手打。”賀昭一想起兒子為了侄女被丈夫打成這樣,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十五年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放著那麼多的出身高貴的小娘子不要,偏偏就巴上了侄女,侄女就算貌美,但到底也比不上長公主之類的出身高貴。

想起兒子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這個做家家的當真心裏有一股火,她把兒子養的這麼大,可不是為了讓他為了女子要死要活的。

這個想法對著兄長和大嫂,賀昭一點都沒有表示出來,如今除了這麼一樁事情,侄女是做定她的兒媳了,兩家是親戚,而且兄長手中也有兵權,可不是那種隨意能夠拿來磨挫的角色。

想一想,娶了侄女,自家阿兄手中有兵有權,算來也是對兒子的一大助力了。想到這裏心裏的憤懣才消減下去。

“我這次來,也是讓人準備了些禮給娜古。如今兩家就要問名了,我這個做阿家的總是該有些表示。”賀昭道。

“那些金銀之物也不必在意。”賀內幹說道,“如今是……”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自家女兒根本就沒有喜歡外甥,他看得出來女兒性子看上去溫和的很,其實是隨了她家家,倔強的不行,外甥來的這一手打的人措手不及,這被迫定給晉王,女兒心裏說不定如何的不甘心呢。

想起崔氏的性子,賀內幹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知道阿兄府上不缺這個,可到底是一番心意。其他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好壞。”賀昭說道,崔氏出身士族,要送禮的話最好是送些有些年頭的,最好還是王謝來往書信字帖的那種。

可是北朝向來尚武,對於這些東西是少之又少,基本上找不到。賀昭也隻好送些金銀之物過來了。

“你的心意我們都明白,放心,你阿嫂是個識大體的人,娜古也不是個嬌氣的小娘子。”說著賀內幹靠近些許,“日後也勞煩你照顧她一下。”

李諢的那個後院成個甚麼樣子,賀內幹一個大男人不想去管,但是如今女兒都要給人家做兒媳了,尤其還是長子長媳,天天要對著那一堆的阿姨,他也有些擔心。

自己能夠給女兒撐腰,但也不好過頭了。

想起後院的那一堆妾侍,賀昭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尤其裏麵還有個刺頭。

“阿兄放心,娜古也是我的親侄女,嫁到我家來,我這個姑母和阿家哪裏有不護著她的道理?”賀昭說道,“我隻想著日後,阿惠兒和娜古能夠把這日子過好,舉案齊眉,多生幾個孫子讓我抱,享一享天倫之樂。”

“這是當然。”賀內幹聽到妹妹的話,放心多了,“這阿惠兒長相上佳,哪個女子不愛,到時候兩個孩子一定能夠相處好的。”

堂內賀內幹和賀昭正在說話,賀昭帶來的那些禮物也被送到崔氏和賀霖房中。

崔氏對於那些金銀之器向來興趣並不大,連看都不看就讓人送到庫房裏去找個單子。賀霖讓人打開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一切金銀用具,還有精致的女子首飾。

賀霖知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鮮卑有搶婚舊俗,雖然洛陽實行漢化,早就叫停,可是那些朝廷中鮮卑新貴幾乎全是從胡風濃厚的六鎮上來的,他們可不吃士昏禮那套,竟然搶了人,就差拿牛羊來向婦家下聘,那這婚事也就成了。

至於什麼聘者為妻奔者為妾,這些鮮卑胡兒還真的不看重這個。

她坐在榻上,自己低著頭縫製著一隻足襪。

那隻足襪小小的,一看便知道是給幼童做的。如今次奴已經是半個小大人了,被賀內幹拉去讀書練武,一天到晚和個陀螺一樣轉的就沒個停的。

“大娘子,二郎君來了。”一個圓臉侍女繞過屏風說道。

“嗯?”放下手裏的針線活,賀霖抬起頭。

二郎君便是黑臀,說起來這小名不雅的很,卻是從晉平公那裏淘來的,如今這孩子算起來快五歲了,也到了開蒙的年紀,這會兒不乖乖貓在房裏頭認字讀書,跑到她這裏來做什麼?

“大姊姊!”一個帶著帽子的小男孩跑了進來,後麵的乳母伸手就要抱,可是小男孩跑的飛快,他在外頭就已經脫了小靴子,屋裏頭鋪設的地衣十分柔軟,屋子角落裏還有燒的正旺的火爐,一進去跑上一會兒,額頭上就出了一層的汗。

黑臀和次奴一樣,崔氏對於兒女並不親近,對於兩個兒子也是放手給乳母侍女,賀霖倒是經常去和兩個弟弟說說話,陪著他們玩,久而久之,兩個弟弟比起母親倒是更親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