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臀年紀小,跑的可不慢,飛快的跳上賀霖坐的那張榻。

“你怎麼來了?”賀霖笑問道,讓侍女將幹果拿上來給黑臀吃。

侍女將一個格盤拿上來,裏頭滿滿的是葡萄幹,幹棗之類的幹果。

這會兒還是靠天吃飯,就是權貴冬天想吃些新鮮蔬果都沒有辦法,水果隻有幹果,蔬菜……隻能靠窖藏了。

“來,吃這個,說是從龜茲那邊來的,甜的很。”賀霖將裝滿幹果的格盤向弟弟那裏推了推。

小孩子立刻伸手去抓了一把葡萄幹吃起來,孩子都喜歡吃甜的,不過吃多了也不要了。吃了幾把,黑臀就不肯要了。

賀霖讓侍女奉水給他漱口,免得到時候長蟲牙。

“大姊姊,我聽姑母說,你要嫁人了?”黑臀拿著手巾將嘴擦幹淨好奇的問道。

“一個小兒,問這個作甚?”賀霖聽到弟弟說起這個麵上的笑有些淡下來,心情也跟著不好了。

“兒聽說姊姊嫁人了就不住在家裏了是嗎?”黑臀聽了委屈的很,坐在榻上扭了一□子問道。

“女子出嫁了自然是不留在家中的。”賀霖低頭做著手裏的足襪說道,“要是姊姊出嫁有一天會來長住在家中了,那一定是出事了。”

黑臀坐在那裏想了想,“兒不要姊姊出嫁,就算是嫁給阿兄也是一樣。”

這話被一旁服侍的乳母侍女們聽了,全都笑了起來。

“二郎君真是童言無忌。”乳母笑道,“這女子長成人,自然是要出嫁,侍奉夫家宗廟的。哪裏能一輩子呆在爺娘這裏呢。”

黑臀瞪圓了眼,死活想不明白乳母這話裏說的是什麼意思。

賀霖笑笑也不給弟弟解釋。正好手裏的足襪縫好,她剪掉線頭。

“正好你來了,這個是給你做的,試試看合不合腳。”賀霖將手裏做好的足襪遞給乳母讓她給黑臀套上。

“大娘子這收益真不錯。”乳母看了看著針腳細密誇讚道。

“閑來無事,也隻能做這個來打發一下時日了。我放大了做的,到時候填上麻絮,也能穿的上。”賀霖收拾著手裏的針線說道。

每日裏不出門,能做的要麼就是看書練字,再要麼就是做些針線了。

乳母將足襪給孩子套上,做的大了些穿上去有些晃蕩。但是小男孩長得都快,做的大了穿的還能久一些。

“差不多呢。”乳母說道。

“那就好。”

正說著,外麵突然有侍女稟報,“大娘子,娘子讓針線娘子前來。”⑦思⑦兔⑦網⑦

“不是前幾日才量過尺寸麼?”賀霖有些吃驚,前幾天崔氏讓家裏的針線娘子來給一家人量尺寸做新衣,怎麼又來了?

“這些針線娘子並不是家中的。”侍女解釋道,“說是外麵專門做的,娘子說是給大娘子做昏服……”

這賀霖身上有個封號,李桓也是身上有官職的,而且官職一點都不低,兩人成昏必須按照規矩來,這布料質地染色,到上麵的花紋都有規定,半點也不能含糊。

賀霖原本還笑著的臉一下子冷下來。

侍女不知道為何她一下子就冷了臉,賀霖轉過頭去,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讓她們進來吧。”

如今就算是發脾氣也沒用,這事情兩家也定下來了,至於她本人的意見已經被無視過去了。

此時表親結婚有很多,但是她心裏總覺得不踏實,而且有種*的詭異感。

這……兩人血緣過於相近,到時候還有孩子的事情在等著她。

這會壓根就沒有什麼婦產科正規檢查,萬一生個孩子有個什麼不對,是不是都要算在她頭上?

想到這些真的是一件比一件糟心。

外頭等候的針線娘子們魚貫而入,行禮之後便忙活開了。

黑臀被乳母抱到屏風後麵去,隻剩下賀霖展開雙臂讓針線娘子們量尺寸。

針線娘子們一邊量,一邊嘴裏恭維著。

賀霖基本上僵著臉,都不怎麼搭理。

外頭守著的侍女突然傳來一聲,“娘子。”

崔氏繞過擺放在門口的屏風,見著女兒乖乖的讓人忙活,放心下來。

“大娘子長得像娘子呢,這般容貌,我們也才是第一次見,那些小娘子都沒有大娘子這般好容貌呢。”

這家原本就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家,再加上結親的是權臣,針線娘子們自然是好話不要錢的講。

等到一切做完,崔氏給她們每人都賜了上千讓人退下之後,她手指輕輕叩在手邊的憑幾上。

“待會要不要看看他?”崔氏問道。

“他不是沒事嗎?”賀霖低下頭去,“我不是瘍醫也不是疾醫,去了有什麼用處?他那些毛病我一個也治不好。”

想起李桓的所作所為,她心裏一股火窩著,他幾乎是油鹽不進的那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麵。至於她是怎麼想的,他好像不怎麼關心。

尤其還是……想起那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