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首刀鋒利的刀鋒沒有落在那人身上,李桓手腕一轉,刀柄重重擊落在連寬頭上。

連寬立即被打的慘叫一聲。

“你算是我甚麼阿叔!”李桓怒喝道,一邊說一邊用環首刀刀環擊打連寬頭部,他沒有惜力,連寬頭上被他打出好大一個血口子出來,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泊泊流出,“你以為你幹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黃河河道的事情我還沒給你算賬,你倒是敢騎在我頭上來!上回你和別人作樂,把山林中人當做鳥獸射殺,你當真以為我半點不知道?”

“阿叔?你說你是我甚麼阿叔!阿叔、阿叔、狗腳阿叔!”李桓怒極之下連粗口都一並爆了出來,他手上環首刀刀環上鮮血淋漓,被他打的那個人也血流滿麵,連寬被李桓打的頭暈目眩,也顧不得站起來反抗,血從額頭上的傷口流出來糊住了眼睛。

“世子!”崔岷在一旁看著李桓打人是真的往死裏打,唯恐他一時下手太重真的鬧出人命來,連忙上前勸阻。

李桓聽到崔岷的聲音罷了手,他氣喘籲籲的望著地上的血人,他手中環首刀刀鋒一轉,直直的指著地上的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扒去袍子,讓他站在大門口去!”

“唯!”那些在場的軍士看著李桓打人,到了這會不敢去撩起他的怒火。

連寬癱在地上被軍士架起來往外麵拖去。

“世子請安定下心神。”見著李桓麵色潮紅,崔岷也擔心他會一時氣惱過甚傷到身體出聲提醒道。

他如今還想有一番作為,不想李桓年紀小小就被氣出毛病來。

李桓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裏還沾血的環首刀一把丟給身後的衛士。

官署中的氣氛因為方才的李桓打人事件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見著李桓丟掉手裏的刀子,也沒有半分找人發火的傾向,才重新輕快起來。

不少人都在心裏瞠目結舌,這位世子也是個喜歡追求風雅的人了,沒想到打人起來卻是這般讓人不寒而栗。

李桓坐上上首放置的那張豪華的大榻,收拾一下心情,“上回說到的事情,你們拿出辦法了沒有?”

之前戰亂迭起,洛陽城中物價一路飛漲,尤其是米糧之物更是貴到離譜,長此以往對民生大為不利,李桓接手洛陽的朝政之後,一邊讓人彈劾清理那些不法事,一邊著手物價之事。

崔武整理了一下,處理這些內政本來就是漢人士族的拿手好戲,尤其在場的這些人不是什麼肚子隻有草包的,能坐在這裏的士人都有幾分真材實料。

“世子請看。”崔武走上前,將手裏的文書遞交給李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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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讓連寬這麼冷的天站在大門外頭,不僅把臉給丟個精光,而且頭上的血凍在臉上都起了一層冰渣了,有人看見去連寬家裏通風報信的,連寬的正妻大野氏知道之後苦於沒辦法進到官署裏頭去,一頭就跑到了丞相府上,哭鬧不休要見王妃。

賀昭身體因為頻繁的生育大不如以前,肚子裏懷著一個天氣又這麼冷,所以就不想出來見人。

婆媳兩個必須要有一個人主事的,賀霖就這麼被推了出來。

賀霖在內堂上見到了那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野氏,大野氏一見到賀霖頓時就嚎啕起來,“世子這是要我家男人的命——!”

賀霖聽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大野氏來的這是什麼一出,不過最近她聽聞有不少李諢手下人被李桓整的哭爹喊娘的,估計連寬也被查出犯了什麼事。

“他給大王立下那麼多的功勞,為何世子要那樣對他——!”麵前的是世子妃,大野氏見著賀霖就好像見到那個世子一般,捶胸頓足鬧的不可開交。

賀霖坐在那裏半餉沒動,她是懶得去勸,大野氏是鮮卑人,再加上之前家裏粗養著很有幾分的力氣,哭起來還真的是嚎聲把屋梁都給震上一震。

她原本想要冷處理,瞧瞧大野氏到底能嚎啕上多久的,沒想到她首先受不了這女人連哭帶唱一樣的哭喪,一手啪的一下打在手下的憑幾上。

賀霖認了許久,一肚子的怨氣沒地方發,這一下便是極響,將大野氏嚇了一大跳,連哭聲都止了,抬起滿是鼻涕眼淚的臉呆呆看著滿臉肅容的賀霖。

“王府裏未曾有過凶事,為何如此嚎啕?”賀霖忍了再忍,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聽過這種尖利的哭聲,被來這麼一通,當真心情惡劣。

“世子妃,世子為何要那樣對我男人……”大野氏瞅見賀霖麵上隱含怒意,收斂了點,不敢再和方才一樣那麼放肆。

“住口!”賀霖喝道,“你到底從哪裏聽來這樣的消息?還是你親眼所見?”

“有人到我家中……”

“哦?到底是何人能有這份本事,能將官署那邊的消息帶了來。”賀霖問道。

大野氏嘴唇囁嚅幾下不敢說了。

“你先回去吧。”賀霖真的是不想見著麵前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真心不知道把自己折騰成這模樣到底是有什麼好的。

“可、可是——”大野氏聽到世子妃開口就是趕她走,立刻焦急道。

“我未曾聽過他被抓入牢獄中的事情,而且就算有,那也不是你能插手的了。”賀霖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