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1 / 3)

印汪回到辦公室,拿起晚上寫好的材料,對關鍵段落又字斟句酌了一番:沉緣美來鎮政府找我,裴仁金欺騙沉緣美說我在辦公室(改成“我在他辦公室”)。沉緣美信以為真,一到他辦公室,裴仁金就把她拖入臥室,按到床上,撕壞她的內褲,用雙手按住她,並用嘴咬破沉緣美的右乳頭。沉緣美拚命反抗,當她和裴仁金搏鬥時,我家的狗拚命地扒門,幫助呼救,幸虧我及時趕到,讓裴仁金沒有得逞,但給沉緣美心靈上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昨天沉緣美一夜多次尋短見,所幸被我製止和解勸,沉緣美情緒才得以穩定。裴仁金的所作所為已經失去了黨性,墮落成為一個犯罪分子。

印汪在正書記辦公室門前踱來踱去,總覺得正書記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心裏急躁不安,等了一會兒,見裴仁金的老婆還不走,就迫不及待地把材料送給正書記。

正書記接過彙報材料,看了看裴仁金的老婆,歎了一口氣,說:“你放在這裏。”

印汪接口對裴仁金的老婆說:“虧你有臉,還好意思來找正書記,你家裴仁金幹的好事。”

裴仁金的老婆雙腿一跪說:“印科長啊,你是裴仁金的好兄弟,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呀!”

印汪一臉凶氣:“誰救誰?我老婆昨天一夜都沒睡。”

裴仁金的老婆立即止住了哭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印汪接著說:“你回去叫他坦白交代問題,我和正書記可以放他一馬,否則決不饒他。”

裴仁金的老婆眼淚汪汪地說:“隻有你們才能救他,求求你們!”

印汪直著嗓子:“我再強調一遍,隻有他自己救他自己,我和正書記的態度很明確,沒有說法是不行的。”

正書記掃了印汪一眼,擺了擺手說:“印汪,此事不說了。”

印汪暴跳如雷:“他裴仁金幹的好事,這次組織上不給我一個公正的說法,我決不罷休!”

正書記板著臉,表情冷冷淡淡的。

裴仁金的老婆見到印汪一反常態地對待她,更是傷心。她對正書記說:“我怎麼過啊,我老公都快要死了!”

這時印汪被鎮住了,這才知道裴仁金經醫生診斷為肝癌晚期,他老婆是來向正書記報告病情的。

正書記沉著臉說:“印汪科長通知開黨委會。”

會上正書記強調了同誌之間的友誼和人道主義,並明確印汪全權負責,組織上要盡最大努力,挽救一個同誌的生命。

印汪受命於正書記,趕到了衛生院。裴仁金一見到印汪,說:“好兄弟,你說怪不怪,昨天還是好好的,怎麼一檢查就住院了?危難中見真情。”

印汪仰著臉,像晌午的向日葵,刻意地說:“正書記安排的,沒必要客氣。”

裴仁金聽完這話,臉色發青,滿腹嘰咕,渾身抽搐,豆大的汗滴從額頭冒出來,嘴裏噴出鮮血,濺到了地上,滿屋的腥味。

印汪像個使者,指使著裴仁金的老婆給他拍背,讓他把惡血全都吐出來。

醫生趕過來搶救。

沉緣美帶著兒子印記趕到搶救室,眼睛濕潤地問:“怎麼會這樣?”

搶救室死一般的寂靜。

印汪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頭就低下去了。

印汪看著蹲在一旁痛哭的印記歎了口氣:“印記啊,你……”

印記眼睛紅紅地站起來,看著印汪突然嚷道:“我媽說,媽是我媽,爸不是我爸!”

沉緣美和印記從衛生院一回到家,印汪就滿腹怒火地指責沉緣美:“你們去看裴仁金,表示一下禮節就行了,他已經快要死的人還獻什麼殷勤啊。”

沉緣美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印記:“印記啊……”隻此一句,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淚像雨一樣落下來。

印汪看著娘兒倆那種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的火苗噌的一下躥了出來,推開印記指著沉緣美罵道:“裴仁金是你丈夫還是你老子,你哭得這樣傷心?”

印記嘴角抽搐著,眼裏淚光閃閃,怯怯地望著印汪。

沉緣美看了一下印汪,轉回身摟著兒子印記說:“早點睡,明天還要去看你裴叔叔。”

印記把被子蒙在臉上,身子在被子下麵一聳一聳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印汪心裏的怒火全點著了:“他是你丈夫?情人?拉倒吧,他還看得起你?”

沉緣美似乎怔了一下,問:“你寫給正書記的材料今天有沒有交?”

印汪愣了一下,甕聲甕氣地說:“交了。”

沉緣美躺到床上把還在哭泣的兒子抱得緊緊的,緊得兒子快喘不過氣來了。

印記哭得昏天黑地,掙紮著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