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機遞到趙七麵前,手機畫麵裏是一排排列整齊的靈位,其中一個靈位木牌被拆開了,裏麵放了幾張暗黃色調的紙片——這就是大家口中一直提到的資料。

“一個靈位裏塞幾張,這麼多靈位,湊在一起就會集很多了,你很聰明,想出了這個辦法,讓所有人怎麼苦心尋找都找不到。”

“這是大姐想出來的,每死一位自梳女,她就往裏塞幾張,她看不懂紙上的意思,我也看不懂,我隻知道這東西很珍貴,也許什麼時候可以利用上,就一直用心供奉著。”

說到這裏,趙七自嘲地笑了。

“你是不是覺得很諷刺?大姐精心收藏的東西,但是她到死都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當一個人有了貪欲後,他眼中就隻剩下掠奪跟索取,哪怕那東西是他不需要的。”

“是的,所以到頭來我們都不知道它代表了什麼,你既然找到了,應該猜到它的價值了吧?”

“也許真的是藏寶圖吧。”

“那麼,就祝你好運了。”

這個周末的涅槃酒吧很冷清。

酒吧沒有對外營業,但常來的幾個人今晚都沒出現。

酒吧唯一的夥計小魏忙著趕稿,今晚請假了,謝淩雲跟李當歸去陪父親度周末,葉菲菲托朋友打通了新關係,要去拜訪關係戶,據說順利的話,她就可以複職了,佐倉還在醫院陪花店婆婆,所以酒吧裏隻有關琥跟張燕鐸兄弟倆。

不過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吃了飯,關琥坐在吧台前,喝著張燕鐸給他調的酒,低頭,努力拚湊吧台上的一大堆紙片。

張燕鐸在吧台裏忙碌,他把擦幹淨的酒杯一一放回櫃子裏,回過頭,就見關琥還在跟那堆紙片作戰,表情極度認真,這讓他看起來還挺帥的。

“有眉目了嗎?”他靠到吧台上問弟弟。

“有眉目的話,我還會在這裏玩七巧板嗎?”

看著眼前一堆淩亂的紙片,關琥舉手投降了,向後一仰,拿起酒杯喝起酒來。

還以為趁著大家都不在,他可以專心玩拚圖,誰知道這些小紙片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

托張燕鐸的福,他們在離開白檀鎮的前一晚,從趙家供奉的靈位裏順利找到了所謂的資料——一堆很零碎的泛黃紙片。

這些作為白檀鎮一係列殺人案的物證,早在他們拿到手後就上繳了,不過張燕鐸憑著驚人的記憶力,私下裏另外做了一份,並且是碎片形狀大小完完全全相同的一份。

這份物證最近成了關琥的玩具,閑下來的時候,他就拿出來拚湊,可是紙片上印的都是稀稀疏疏的古文,不管怎麼拚對,都無法湊成完整的一句話,有些地方還是一些類似圖騰的畫片,更加大了拚對的難度。

“你好像對這些圖片很感興趣。”張燕鐸靠在吧台上,笑眯眯地說。

“也不是,就是覺得弄不清楚的話,心裏不舒服,你說不就是一堆紙嘛,至於為了它把一輩子的青春都耗進去?”

“每個人對於執著的定義都不同,就像他們無法理解你明明有哥哥養,卻為了點錢當警察玩命。”

“這是兩碼事,我好好的一個人,可以自食其力的,為什麼要被你養?再說我當警察不是為了錢,而是我喜歡這份工作。”

“智商跟不上,光是喜歡是沒用的。”

被這樣說,關琥很不服氣,不過要是論智商,他的確無法跟張燕鐸相比,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紙片往張燕鐸麵前一推。

“你行你來。”

張燕鐸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語,低頭開始拚湊。

他手指頎長,靈活地拚對紙片,真像是在玩拚湊七巧板的遊戲,在燈光的映襯下,帶給人賞心悅目的視覺效果。

關琥在對麵喝著酒,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那個小混混死了,自己吊死在看守所裏,上頭判斷說是畏罪自殺。”

“就是提供消息,引你去白檀鎮的那個人嗎?”

“是的,我懷疑他是被滅口的,因為有人不想他說出真相。”

“也就是說他提供的證詞都是謊言,他根本沒有鬼上身。”

“鬼上身?怎麼可能,他一定接了誰的指令,希望我去白檀鎮破案,但他又不能說出前因後果,以免自己被懷疑,所以就弄了個鬼上身的借口,現在他失去利用價值了,就……”

張燕鐸玩拚湊的手一停,抬頭看向關琥。

“你認為會是誰?”

“這麼了解內幕的隻有洛神組織的人了,可是蝴蝶夫人為什麼要做得這麼絕?白檀鎮也算是她的根據地之一吧。”

張燕鐸又低頭繼續拚接紙片,隨口說:“那些自梳女已經沒有價值了,就等於壁虎的尾巴,為了活命,必要的時候斷掉它。”

“為了活命?”

“蝴蝶夫人為什麼要詐死?因為她知道當年蕭家血案的秘密,她擔心被暗殺,但是如果那幫人自亂手腳的話,就顧不了她了。”

“你的意思是風在行的色情錄影被公諸於眾,都是蝴蝶夫人在背後授意的?”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解釋了,她特意讓我們發現了那張SD卡還不夠,還快速曝光這件事,既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也讓反擊了追殺她的人——看蕭白夜的反應,風在行也有參與蕭家的滅門血案,現在風在行遇到了大麻煩,內部勢必要亂一陣,這樣就利於她逃命了。”

“也就是說我們自始至終都在被利用?”

“是的,但不管怎麼說,事件解決了,也算是件好事。”

就算事件解決了,這種被利用的感覺還是讓人不舒服,但他也知道張燕鐸說的是事實。

有關假扮成謝寧出現在玲瓏書苑的人,趙七始終說她不知道那是誰,她隻知道那個人也想逃離洛神組織,所以才會協助她,但她們隻是電話聯絡,她並沒有見過對方。

看她的反應不像是說謊,關琥便改為問三姑,但三姑也一問三不知,逼急了,她就玩人格分裂的把戲,關琥沒時間跟她多耗,索性拿了玲瓏書苑的錄影,讓鑒證科的高手小柯作骨骼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