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天越說越囂張,李元豐聽不下去了,想動手,被關琥攔住,他們在裏麵又交涉了一番,林青天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李元豐在後麵氣得揮拳踢腳,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張燕鐸站在門口,冷眼看著林青天走過去,在男人經過他身邊時,他托托眼鏡,說:“你小心一點。”
“你威脅我啊?”
林青天衝他瞪眼,要不是張燕鐸的眼神太厲,他可能會直接揮拳頭,罵道:“別以為警察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也有……”
“我不是警察,我隻是以普通人的身分提醒你——殺人者,人恒殺之。”
林青天握緊了拳頭,對方的目光很冷很平淡,但不知為什麼,在這樣的注視下,他無法付之暴力,聽到後麵傳來腳步聲,他怕再留下來夜長夢多,衝張燕鐸虛晃了一下拳頭,匆匆走了出去。
“鬆手,你攔著我幹什麼?那小子那麼囂張,不打他一頓,我出不了這口氣……啊……噗……”
李元豐掙紮得起勁,沒想到關琥會突然鬆手,他一個前撲,趴在了辦公桌上,就在他叫嚷的時候,關琥打電話安排警員暗中監視林青天,等他把任務吩咐下去,李元豐剛好爬起來,額頭上還沾了一堆蔣玎璫放在桌上的貼紙。
“你要打人,請去外麵打,在這裏動手,回頭我們還要收拾房間。”
李元豐立刻衝了出去,但一秒後他又衝了回來,關琥問:“你不打了?”
“回頭打,現在動手,他一定知道是誰在搗鬼。”
“嗬,原來還有你官二代不敢做的事啊。”
江開在一旁吐槽,李元豐衝他瞪眼,正要反唇相譏,江開搶先跟關琥說:“剛才我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說林青天可能有危險,讓我們多留意他。”
“電話從哪兒打來的?”
“不知道,對方掛得太快,來不及查,不過是個男人的聲音。”
“‘可能有危險’?那就是說也可能沒有危險了?”
李元豐的氣還沒消,雙手叉腰,哼哼地說:“他就是凶手,他還會有什麼危險?說不定是他為了混淆我們的判斷,特意讓朋友打電話來這樣說。”
“可是現在還在懷疑階段,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就是凶手,關琥說的那幾條證據別說法官那邊了,隻怕在檢察官那裏就被打回票了。”
李元豐冷靜下來,想想江開說得有道理,他看向關琥,“那怎麼辦?要不要再去現場尋找其他的證據?”
“就算有證據,過去了這麼久,現在也找不到了。”
假如沒有物證,再多的懷疑跟推理都是紙上談兵,關琥把希望放在林青天跟羅林之間的關係上,如果能從中找到什麼線索,那林青天殺妻的可能性都會高出很多。
他說:“現在我們有同事跟蹤他,要是他搞什麼小動作的話,我們就有機會找到他的馬腳了。”
李元豐一邊把臉上的貼紙拽下來,一邊用鼻子哼氣,“他又不蠢,在這種時候給我們提供線索,我懷疑今晚他會跟記者亂爆料,把所有問題都推到警方身上。”
“咦,以前沒見你這麼在意警方的聲譽啊,這次怎麼了?正義使者上身?”
聽了江開的調侃,李元豐把頭撇開不說話,就在這時蔣玎璫衝了進來,看到自己的辦公桌一團糟,她直接把李元豐推開,在桌上翻了一下,找到電視遙控器按開了。
李元豐被她推了個踉蹌,皺眉問:“你搞什麼?一個女孩子也不文靜點?”
“我又不是太子爺,玩什麼文靜,你沒事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麼?還弄掉我的貼紙。”
“誰沒事做?我在審犯……”
李元豐話還沒說完,頭發就被揪住了,蔣玎璫將粘在他頭上的留言小貼紙扯下來,又無視他的痛叫,換著台對大家說:“警方的記者招待會提前發布了,你們看。”
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一起湊到電視前麵,李元豐再次被擠到了旁邊,他張張嘴想抱怨,在發現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電視上後,隻好放棄了。
警方的發布會已經結束了,現在他們看的是新聞重播,裏麵不斷亮起的閃光燈晃花了眾人的眼睛。
警務處的幾位處長都有出席,可見警方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看到副處長蕭炎將警察殺人事件完全歸結於羅林的精神有問題,大家一片嘩然,江開第一個忍不住了,叫道:“不是說給我們二十四小時嗎?現在還不到十二小時。”
“沒辦法,輿論壓力太大,上頭是擔心拖太久夜長夢多吧。”老馬走進來,他已聽到了消息,忍不住吐槽道。
“這是要把責任都歸結為我們不定時看醫生嗎?”江開不爽地說。
“至少這是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
警方也好,被害人家屬也好,還有公眾輿論也好,在聽到了罪犯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後,很難再窮追爛打下去,最多是那些新聞人士轉為抨擊警方內部機製有問題,但罪犯的家人呢?他們是否可以接受這個解釋?
兩位警務處高級官員蕭炎跟陳世天輪流回答了記者們的提問,輕描淡寫地將所有問題都推到了羅林一人身上,關琥越聽越不是滋味,他不是同情罪犯,但他無法容忍在案情還沒有明朗之前,這些官僚為了維護所謂的聲譽,擅自做出結論。
這種行為隻會導致一個結果——羅林殺人事件已蓋棺定案,別想再偵查下去了。
新聞很快就結束了,蔣玎璫又換了另一個台看起來,內容跟剛才的大同小異,關琥看不下去了,轉身出去,在自動販賣機旁邊的長椅上坐下,掏出煙叼進嘴裏。
打火機及時送到了麵前,他抬眼一看,張燕鐸站在自己麵前,叮的一聲,將打火機打著了。
關琥就著他的手點著煙,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會兒了,可能是我的存在感太弱,你沒看到。”
張燕鐸在關琥口袋裏一摸,把手收回時,手上已經多了支煙,香煙在他的手指間靈活地轉了個花,彈到嘴上銜住,做出抽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