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君炎淡淡地轉動酒杯,眸中意味不明,淡然道:“該樓某賀喜陸大人才是,短短三年已升至大理寺少卿。”
陸宗兼道:“同喜。”
樓君炎舉杯:“借你吉言。”
兩人一飲而盡,相視而笑。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鄉遇故知,幾杯酒下肚,陸宗兼與樓君炎皆暢飲而談,談得更多的是北漠風光,那段縱意騎馬的日子,廣袤的沙地平原,天高海闊任鳥飛。
陸宗兼這幾年被公務瑣事纏身,難得如此恣意飲酒,而樓君炎因為成親以來,基本也難得飲酒,兩人皆有些忘形。
“樓兄,來京城月餘,我若不找上門,你便不來見我麼?”陸宗兼埋怨道。
“國公府門第太高,高攀不起。”樓君炎半哂半笑道。
“你是那種認門第的人嗎?”
樓君炎但笑不語。
新婚燕爾,燕爾新婚,每日都要呆在枯燥的國子監,剩下的時間隻想陪家裏那個嬌軟的小姑娘,沒想到短短數日,自己竟也成了重色輕友之輩。
陸宗兼自斟了一杯,完全懈下了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國公府長子的身份,不像平日那般端著,輕鬆打趣道:“我看你是有了嫂夫人,就不記得曾在北漠共過患難的生死之交了吧?”
樓君炎勾了勾唇。
“你若娶妻,自會體會夫妻之樂。”
陸宗兼訝然,說樓君炎此人心硬如磐石,皆不為過。
他曾以為樓君炎這輩子都碰不上一個心儀的姑娘,可他沒過幾年就娶了個姑娘回家。
在北漠時,樓君炎曾被北苑王府的承頌郡主看上了,以他商隊數十人命以及貨物相威脅,都不能讓他屈服,他隻有一句:
絕不娶,不願意娶的人!
最後,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他竟然還狠狠地擺了北苑王府一道,讓他們自顧不暇,他們方才逃出北漠。
“我開始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姑娘虜獲了你的心?”
樓君炎唇角綻放出一抹風華瀲灩的笑:“一個很好,很懂我的姑娘!”
一個能全心支持他,一個能懂他抱負的姑娘。
他慶幸,他沒有錯過他。
他亦慶幸,娶她之時存了一份利用之心。
如若不然,他與她隻能擦身而過。
陸宗兼被他眼裏的笑晃了神,這沒媳婦兒的確實不知道有媳婦兒的好,陸宗兼整日抱著卷宗過活,竟也開始暢想抱著個姑娘過活該是何種日子。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你介紹嫂夫人給我認識。”
說著,陸宗兼微醺地站起身,拉起樓君炎就要往外走。
樓君炎這般冷情冷心的人竟都會娶親,他這種風度翩翩的絕世佳公子的紅鸞星為何還沒動呢?
“改日!”樓君炎眉心微凝,毫不客氣地甩開陸宗兼。
笑話!
怎可能這般冒然帶個醉酒的男人回家?
*
陸燕爾最近迷上了養花,樓君炎不在家,她便拿著宅子原主人留下的書籍認真研究,倒也被她研究出一些門道。
隻是養花也是一件勞心費力的事,需得養花人精心嗬護,陸燕爾見花兒開的越發嬌豔,越發的上癮,樂此不彼。
“少夫人,有封汝陽來的信?”冬梅拿著封信一路小跑進來,順勢接過陸燕爾手中的花剪。
汝陽?
陸燕爾秀眉微蹙,拿帕子擦了擦手,拆開信一看,原來是公婆來的信,他們正在汝陽巡查那邊的鋪麵生意,問他們最近是否安好,京城生活可還適應,樓君炎國子監學業順利否,字裏行間皆是拳拳情誼。
看到最後一部分時,陸燕爾臉色登時一變。
她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事呢?
冬梅不解道:“少夫人,怎麼了?”
陸燕爾神色懊惱,幽幽道:“我忘了母親臨行前交代我的事情了,來京城後,整個人真的鬆懈了不少,不用給長輩請安,這段時間盡沉迷於養花,玩物喪誌,不思進取,真是罪過!”
冬梅聽的稀裏糊塗。
少夫人來京城不就是陪公子讀書的嗎?少夫人還能有什麼要緊事?
“冬梅,明天一早備好馬車,我這會兒去趟書房,公子回來了,再叫我。”
陸燕爾剛轉身,一個沉重的身軀便倒了過來,她趕忙伸手接住,他才不至於倒在花圃裏,鼻間全是濃鬱的酒味,她皺起眉頭,軟糯的聲音帶了絲不滿:
“夫君,你喝酒了?”
他抬起手,整條手臂橫亙在她細削的肩上,全身的重量幾乎全壓在了她身上,壓得她身子一低。
陸燕爾:“冬梅。”
冬梅反應過來,上前欲扶起樓君炎,分擔陸燕爾的壓力,誰知卻被樓君炎一把推開,醉意朦朧的鳳眸泛起惱怒:
“你誰?不許碰我!”
冬梅怔住,無奈地看向陸燕爾:“少夫人……”
陸燕爾:“……夫君,我扶不住你呀,讓冬梅幫我扶一把,可好?”
“不好。”
樓君炎埋首在那一片香軟的頸窩,俊美的臉浮現起好看的緋色,喑啞的聲音帶著少許迷離,“為夫……為夫隻讓夫人碰……隻讓夫人替我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