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它依然挺立在所有人的麵前,在歲月的湮滅中佇立不倒。當然,那將是相當遙遠的未來。
“我果然不擅長和殿下開玩笑。還是說正事吧。未知殿下可有留意近日大綠海東岸一帶海港物資的流轉?”
塔魯住了腳步,側身低下頭:“是不是有什麼異狀?”
“這決定於殿下怎樣看。”克麗雅站定,仰頭看進皇子掩藏在柱廊陰影下的眼睛,“西密拉港和伽臨港這段時間都有大量木材經船隻運出,由於這兩個海港都不屬於帝國的完全統治範圍,所以幾經查問也無法得知這些木材確切的運送地點,隻知道主要分兩條航線,半數以上的木材南下而行,途經迦南、西奈、埃及王國然後折返,還有少部份往東移動,在塞浦路斯以及附近群島的港口卸載。”
“你是懷疑埃及有異動?”
克麗雅不甚肯定地搖頭,“很難說。奧皮特節將近,他們需要雪鬆木製造太陽船。隻是如果其中大多數的木材都被送往埃及王國,持續的時間又在一個月以上,我認為有必要引起警惕。”
塔魯把視線轉移到柱廊外的世界,臉龐曲線漸漸收緊,“阿肯那吞放棄了軍事和外交那麼久,他的兒子會卷土重來嗎?特別是他繼位以來王朝一直由他們的維西爾把持,而據一年前出使埃及的使者敘述,少年法老因不明原因如今行走不便,所以我更多覺得保持觀望的好。”
從側麵拂來的熱風吹亂她的劉海,克麗雅伸手把落到臉頰的一綹長發撥到耳後,“殿下其實還在擔心米坦尼王國不會乖乖就範?”
皇子眯起雙眼,“米坦尼已不足為患,能歸降赫梯自是最好,若不能,也絕不可以讓亞述有可乘之機。”
克麗雅垂在一旁的手攥住了她的長袍,“克麗雅有一事想請教皇子殿下。殿下為什麼派遣阿爾瑪祭司出席埃及的奧皮特節?”
“聽聞埃及有位靈力出眾的神官,帕蘇伊本身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祭司,雙方相互交流、汲取經驗不是壞事。何況這樣安排有兩個目的,向埃及王國表示我們與之交好的誠意和願望,以及親身探悉埃及的民生和王朝動向。”
這就是全部了嗎?克麗雅加深了呼吸。
溫和的笑聲在空氣中連成美妙的音律,塔魯忽而深沉的嗓音傳來:“克麗雅,把你的疑問用妥當的措辭表達出來吧。”
她連續深呼吸了兩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殿下,帕蘇伊大人在一個多月前就被您派遣出使了,但是出使隊伍卻在二十天前才向埃及王都啟程,請問這樣的安排有何特殊意圖?”
塔魯閉上了眼,神情淡恬,像是沉浸在自我美好的回憶中。就在克麗雅以為他會避而不答時,耳畔響起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宛如他隻是在自言自語般:“那個被判了流放卡帕西亞刑罰的女孩到現在一直都沒找到。你和她見過一麵的,但大概你已經沒印象了。我拜托帕蘇伊提前出發,在路上盡力找找看。僅此而已,並沒有格外特殊的意圖。但也許對我來說,那確實是私心之舉。”
克麗雅一時間找不到言語回應。她知道自己不該過問,這本就是個蠢問題,可她竟還是問了出口。興許她真的別再想太多,那樣會讓他和她都過得自在點。任他繼續尋覓那名少女的行蹤,而她則接著當她的伊修塔祭司。
又或者,是不是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不過是她以為自己能理解他,事實卻相去甚遠,而如今她變得更加不了解他罷了。
在以前,在塔魯失去了他母後的那段日子,克麗雅曾經想過,如果他們這群人能不那麼複雜地生活,那將是多麼愜意的事,不必為承載在肩上的責任耗費心神,殫精竭力。因為喜歡而喜歡,因為討厭而討厭,就這麼簡單,他們應該更多地關愛自己,而非一味惦著為他人犧牲,活在他人的眼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