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城下還有不少勇士,但所占領的區域也不足以容納那麼多人了。粘罕雖然沒有讀過兵書,但數百次部落間的廝殺早已告訴了他兵力的多少要和戰場的空間相配合,再上來更多的人,就太過於擁擠了,太過於擁擠和太過於稀疏都會導致失敗。現在應該是進攻的時候了。
“雄鷹和蒼狼的子孫們!”粘罕大聲道:“你們在塞上要忍受著冬天的暴風雪和夏天的酷暑,辛苦勞作和奮勇廝殺,可是貧瘠的土地出產的卻很少,連果腹都很難。而現在到了收獲的時候了,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肥沃而又富饒,卻屬於那些軟弱而又膽小的南蠻子,隻要你們奮勇廝殺,他們的土地和財富都將成為你們的。我們現在隻有三百人,而城內至少有三萬人,可是他們有這麼多人卻不敢來攻打我們這麼少的人,他們高聳的城牆和堅固的盔甲隻不過表明了他們的懦弱罷了,隻要我們越過他們精心修建的城牆,這些懦夫就會跪在地上,向勇士們求饒!”說到這裏,粘罕爬上女牆,好讓所有的勇士們看到自己的身影,大聲用胡語喊道:“不要害怕死去,受到上天護佑的勇士即使在箭雨中也是安全的,連一片油皮也不會被擦破,即使上天注定某個勇士要今天戰死在這裏,他火葬的柴堆上都會放上十個最漂亮的女人還有數不清的財富,即使到了地下他也能生活的像帝王一樣。而永遠不會失誤的命運之神卻會讓箭射穿無恥求饒的敗類的心窩!”
“我,完顏部的粘罕,將站在第一行,射出第一支箭!”粘罕指著自己大聲道:“哪個可憐蟲要是不肯照他的汗一樣行動,就會必死無疑!”說到這裏,粘罕跳下女牆,站在了眾人的前麵。
這些野蠻人的士氣,由於他們勇敢無畏的頭領在場,被粘罕的聲音、的榜樣立即給鼓動了起來。他們依照各自的勇氣、力量、以及身份的高貴和粘罕的親疏關係,列成了戰陣,最勇敢、最有力量、最高貴的勇士們獲得了站在靠近頭領身旁作戰的榮譽。隨著一聲尖利的骨哨聲,野蠻人齊聲發出粗野的喊叫,向城門上的守兵撲了過去。
小市門城樓上,守兵們已經用沙袋和裝滿泥土的柳條筐築成了一道臨時的矮牆,十餘支火把插在矮牆上,借著昏暗的火光,守兵們依稀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那些蠻兵們,黑暗更增加了那些蠻兵外觀上的可怕。無論是身經百戰的吳兵還是徐州兵,都是第一次麵對麵的和這些陌生的敵人相遇,這更增添了他們內心中的恐懼。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粗野的喊叫聲,那些蠻兵撲了過來,一開始他們移動的速度並不快,隻是有節奏的大聲叫喊著,在行進的過程中用刀背或者骨朵敲擊著盾牌,發出隆隆的聲響,這些聲響就好像敲在守兵們的心髒上,不少守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此時雙方相距隻有不到百步了,粘罕舉起右手,停住了腳步,取下背上的弓,彎弓搭箭對準對麵的一處火光,大聲道:“我射第一箭,你們也都對準火光處放箭!”隨著他鬆開手指,對麵的一處火光熄滅,幾乎是同時,傳來一聲慘叫。
蠻兵中頓時發出一陣歡呼,他們也拉開彎弓,射出了第一排箭。隨即他們便隨著粘罕猛衝了上去。
守兵在土牆和盾牌的保護下,其實受到箭雨的損失很有限,但黑暗和緊張增加了造成的混亂,讓人們覺得損失比實際大得多,以至於當蠻兵衝到七十步的時候,第一排火槍射擊的時候,很多人慌亂中都打高了,後麵第二排注意到了,才打的準了些,打倒了二十多個蠻兵。
粘罕的頭盔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方才的一發鉛彈擦過了他的臉頰,讓他的半邊臉滿是鮮血,看上去分外猙獰。但是這反倒讓他變得更加凶狠,他一麵猛衝,一麵大聲喊道:“南蠻子的火器也就是聽個響,沒啥了不起,衝上去就沒事了!”蠻兵在他的激勵下,轉眼之間已經衝到土牆邊了。
“上喔,上喔!”蠻兵們揮舞著兵器,用手指爬,疊羅漢,企圖衝上土牆,而土牆後麵的守兵們則用長槍向下猛刺著,竭力抵禦著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由於攜帶不方便的原因,蠻兵們大部分都使用橫刀、骨朵、鐵鐧等短兵器,很少有長矛的,在這種肉搏戰中,十分吃虧,不少蠻兵殺的興起,幹脆丟下武器,用手抓住守兵的長槍,用力折斷,好近身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