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點頭道:“正是。”

兩人齊齊一緊韁繩,朝趕車的說道:“快走。”一車兩馬,便以加倍的速度,朝竹林趕去。

到了竹林外麵,車馬停住了,諸葛明道:“我們步行進去好了,免得那老頭子又發怪脾氣。”

於一飛便也下了馬,自大車裏扶出蘇映雪,此時她清清秀秀的——張瓜子臉,也變得異常蒼白,往日兩頰上的紅暈,此刻也全沒有了,於一飛心裏一陣憐惜,正想將她橫抱起來。

那邊葛諸明卻也趕了出來,伸出左手扶住蘇映雪的左臂,於一飛勉強地笑了笑了,兩人便一齊攙扶著蘇映雪往裏走。

竹林裏是一條石子鋪成的路,直通到妙手神醫所住的幾間草廬,林中靜寂,鳥語蟲鳴。

他們的腳步踏在碎石子路上,也刷刷地發出聲響。

牆是竹枝編成的,上麵薄薄地敷著一層灰泥,灰泥上爬滿了寄生蟲,看上去別致得很。

他們輕輕地拍著門,那知拍三、五十下,屋內絲毫沒有聲音,於一飛道:“難道廬老先生出去了嗎?”

葛諸明搖頭道:“不會吧,近十年來,就沒有聽說過他出去過。”他朝四周看了看,又道:“你看,這大門根本沒有鎖,就算他出去了,屋裏也該有人照顧呀。”於是他又拍門。

又拍了幾下,大門竟“呀”地一聲,開了,想是裏麵的門並沒有關好,葛諸明便道:

“老二,我們進去看看好不好。”

走到院裏,仍是悄無人聲,葛諸明高聲喊道:“廬先生在嗎?”但除了鳥語外,別無回答。

他不禁疑雲大起,側首向於一飛道:“你扶著師妹站在這裏,我去看看,不要是出了什麼事才好。”

語未說完,突然屋裏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快滾出去。”雖隻四字,但卻帶著一絲寒意。

葛諸明一聽此人的口音,和妙手神醫的湖北土音大大不相同,便道:“閣下是誰,在下‘崆峒三絕劍’,特來拜訪廬老先生。”

他滿以為憑著“崆峒三絕劍”的名頭,總可震住對方。

哪知那人仍然陰惻惻地說道:“我說滾出去,你們聽到沒有。”接著靠院子邊這邊的窗戶,“砰”地一聲打開了,窗口露出一張蒼白的麵孔來,沒有血色的程度更遠在蘇映雪之上。

看到這張麵孔,於一飛、葛諸明都不由打了個寒噤,齊聲喝道:“你是誰?”那人陰淒淒一聲長笑,冷銳的目光極快地在他們身上打了個轉,然後盯在人絕劍蘇映雪臉上,嘖嘖讚道:“好漂亮。”

天絕劍、地絕劍不由大怒,那知那人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裏,看了蘇映雪一會兒,臉孔一板,道:“你們還耽在這裏幹什麼,廬老頭子現在沒有功夫替你們醫病,你們快滾。”

他一連三聲“快滾”,於一飛大怒喝道:“朋友是哪條線上的,請亮個‘萬兒’出來。”

那人卻像滿不懂這一套,冷冷說道:“我數到十,你們還不滾,我就要對你們不客氣了。”

接著,他就旁若無人地,慢慢數起來:“一、二、三——”

於一飛麵含殺機,但望了頹倒在自己手臂上暈迷著的蘇映雪一眼,輕聲道:“師兄我們先退出去。”

葛諸明也顧慮著蘇映雪的安全,微一頷首,三人一起退了出去。

他們方才走出院門,那人也剛好數到十。

數完了便哈哈大笑著,天絕劍葛諸明和地絕劍於一飛何曾受過這樣的氣,於一飛道:

“小弟先進去看個究竟。”

他知道窗中之人必定是個強敵,反手將劍撤了出來,他在這柄劍上已有了十數年的浸練,崆峒的“少陽九一式”又是冠絕江湖,一劍在手,他立刻膽氣大增,微一分身,又竄回院中去。

他輕功不弱,落地時可說絕沒有發生聲音來,那知眼前一晃,那人已由窗中掠了出來,輕功更遠在地絕劍於一飛之上。